跟隨著馬溫柔走出這房間,李般若發現那個在門口開門的中年男人正守在門口,這個中年男人見馬溫柔這麼快就出來,一臉似笑非笑的說道:“就不多待一會?”
“沒必要。”馬溫柔冷冷的吐出這麼三個字,就這樣走過這個男人,而李般若當然悶聲跟在馬溫柔身後離開,他似乎很喜歡馬溫柔這一種雷厲風行,因為他也想要儘早離開這詭異的地兒。
中年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默默跟了上去,為馬溫柔跟李般若開啟大鐵門,就這樣看著馬溫柔上車離開,站在原地開著遠去的賓士s400,臉上似乎有著那一種感慨。
那些他想要抓住的,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抓,便散了,他所想要的,並不是所有人想要的,從很多年前他便清楚這麼一個道理,但仍然會在這個道理上不停的翻跟頭,或許這便是人。
徐常勝再次關上這大鐵門,走進小別墅,敲了敲墨房的門,然後推門而入。
此刻那個老人仍然在寫著一篇長長的詞,狂草,筆尖好似游龍一般,一副草書渾然而成。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徐常勝看著一副滿江紅,這正是曹鳳年最常寫的,連他這個初中文化的粗人都能夠辨認出這麼一副狂草,由此可見這個老人到底已經寫了多少次這怒髮衝冠。
曹鳳年說過,自己晚年所有的酸甜苦辣全部都在字之中,奈何徐常勝實在沒有到達那個境界,這麼一副草書,無論他怎麼看,都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再次放下毛筆,曹鳳年並沒有題名,似乎對這一副字並不算多麼滿意,再次從木椅上坐下,瞧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徐常勝說道:“曹家,還是沒有留住這麼一個小妮子。”
“她的心,從一開始就不在曹家,這十年,她是為了魏九而活著,現在魏九死了,她開始為自己而活著了。”徐常勝說著,他看了整整十年她的人生,似乎整個人都代入了進去。
曹鳳年聽著,罕有的覺得徐常勝說了一句有水平的話,但奈何這並不是他所喜歡的,他從胸口的口袋掏出一盒叫青海的煙,這早已經停產的煙,在市面上早已經見不到,他默默點燃,完全淋漓盡致的演繹了老煙槍這麼一個詞彙。
“如果三個月之內,她做成了這事兒,那麼我便放她走。”曹鳳年說著,彈掉長長的菸灰。
徐常勝有幾分吃驚,因為他可從未見過曹鳳年鬆手又或者鬆口,不由問道:“她說不定還能做出這麼一番事來。”
曹鳳年冷笑起來,按滅這一根菸,再次點燃第二根,在這一團煙霧之中說道:“她做不成。”
徐常勝見到曹鳳年這個表情,大體是明白了些什麼,只是仍然有幾分疑惑的說道:“老爺子,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說便是。”曹鳳年很直率的說道。
“為什麼要把十三送過去,老魁在那邊能夠壓得住場。”徐常勝問道。
“這麼大一個產業,放在她手中,我不放心,而且曹魁頂多三年,我就會把他調回來,那邊就全權讓十三負責。”曹鳳年說著,這個老人最可怕之處便是能夠預料到整個曹家三年之後的走勢,雖然這偌大的曹家不缺人中龍鳳,但還沒有一人到達曹鳳年這個層次,所以現在整個曹家只是祈禱著,這個主導著曹家的老頭子,能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徐常勝聽到這一句皺了皺眉頭,不由一臉擔心的說道:“馬溫柔真的會乖乖聽話?”
曹鳳年完全不屑於徐常勝這擔憂的表情,一臉冷笑的說道:“她沒的選,如果連這麼一個小妮子都整不了的話,我這九十三年,白活了。”
徐常勝看著一臉有恃無恐的曹鳳年,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同情,他知道,或許馬溫柔這一輩子都無法掙脫曹家這麼一道枷鎖了,儘管她那麼的優秀,但是曹家,太過強大了,強大到後天對於優秀根本無法彌補這差距。
“曹家,可不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曹鳳年一臉的冷笑,喃喃自語的說著。
另外一邊,開車的李般若已經睏意全無,因為剛剛他所得到的訊息,足夠他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