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升就這樣看著這個衝向自己的孩子,並沒有閃躲,任由這根不粗不細的木棍打在他的肩膀,似乎自己有些輕看這個孩子了,這個力道正好讓他感覺到疼痛。
似乎生在這麼一個疾苦的地方,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都算不上手無縛雞之力。
四川見這個男人不為所動,再次揚起木棍打了下去,但是這一次木棍還沒有碰到這個男人,就被男人一隻手抓住,任由他怎麼使勁都拉不出來,他直接放棄了木棍,一拳拳打在這個男人的肚子上。
許華升任由這個孩子發洩著。
拳頭就好似雨滴一般落到他的肚子上,他就這樣忍受著,他能夠感覺到疼,但跟他現在心中的傷感比起來,又太過太過微弱了。
不一會,拳頭的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許華升低頭說道:“這就累了?”
四川死死咬著牙,打心眼裡看不慣這個男人的嘴臉,但又奈何沒有辦法。
“把銀鈴姐還給我!!”四川瞪大眼睛,衝許華升叫囂著。
“如果你把我打倒了也好,不就沒有這麼一檔子事了?但你沒有,所以你沒有守護好你的銀鈴姐,這怨不得我。”許華升一臉鄭重其實的對四川說著。
四川看著這個男人決然的臉,終於放棄了掙扎,一屁股坐下繼續嚎啕大哭起來。
許華升扔掉那一根木棍,然後低著頭對這個滿身怨氣的孩子說道:“如果想要爭回來這麼一口氣,等你大一點,再大一點,來京城找我,我叫許華升,你記住這個名字。”
或許是因為許華升這絕對冰冷的語調,四川不再哭泣,而是仰著頭,帶著哭腔說道:“我一定會,一定會的。”
這是一個許華升很中意的眼神,雖然他不能確保這一份怨氣能不能讓四川成為一代大梟,至少已經在這個孩子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他喃喃道:“孩子,那是一個你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世界,假設有那麼一天呢,你踏上了巔峰,再問自己是否這個江湖,值不值得你付出如此之多。”
這一句話,似乎說給這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太早太早了點,但他還是說了,或許是並不是奢望這個孩子能不能聽懂,又或者這麼一句,他本是說給了自己。
四川仰著頭,緊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模樣,但許華升看著這麼一幕,卻並不覺得多麼可悲,而是感覺放佛看到了這個江湖的一記良藥。
漸漸駛離寨子的悍馬H2上,彎彎曲曲的下山路,即便是這麼一個重達2.5噸的怪物,都有那麼幾分顛簸,可以說這麼一條路,對於一些經不起折騰的越野,簡直就是噩夢的級別。
一路下來,郭銀鈴並沒有轉過頭,只是緊緊攥著那一卷錢,神情非同一般的低落。
開車的是郭青竹,他嘗試性的跟郭銀鈴搭了幾次話,發現郭銀鈴根本連理都不理他,所以郭青竹也不自找沒趣,雖然臉上還是掛著幾分笑嘻嘻的模樣,其實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怨氣,對於郭銀鈴的遭遇也不再同情,反而有幾分比較畸形的大快人心。
“你騙了這一群孩子。”一向是沉默的郭青子突然說道。
郭銀鈴仍然沉默著,並沒有回答郭青子。
而郭青子,也並不在意有沒有回答,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你對他們說,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其實不然,單純的他們踏到這麼一個江湖,只會有悲劇,所以終有一天,他們會怨恨你,明明可以在這麼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慢慢變老,偏偏要追尋那縹緲的東西。”
仍然沒有回答,唯有郭銀鈴的沉默,不過見郭青子就這樣吃癟,一旁的郭青竹反而露出一絲竊喜,如果郭銀鈴要是真回答了郭青子,那反而讓他覺得有幾分心裡不平衡。
他摸出手機,掃了一眼時間,然後撥出去一通號碼。
因為這個地方訊號幾乎差到了極點,連續嘗試了幾次,郭青竹才打通電話。
“三叔,人我們已經接到了,現在正往京城裡趕,不過升哥跟我們分開了。”郭青竹如實彙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