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似乎把任何的東西所披著的外衣撥下來,所能夠看著的,便都是殘酷,而總有人能夠對於這一切做到熟視無睹。
就好似鶴靜與闖子跟李般若所牽扯的感情與恩怨,被馬溫柔以一種最過直接的方式所揭開這一切,所露出的,便是那無法直視的觸目驚心。
此刻鶴靜跟闖子兩人無一例外露出了糾結無比的表情,對於他們來說李般若在自己心中有著怎樣的分量,甚至連他們本人都無法保證,所以這便讓鶴靜跟闖子都有幾分畏懼,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因為這無法保證的東西失去多少。
“即便是他死於這一場糾紛之中,誰又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誰都沒有做錯什麼,如果非要說有人做錯了,那便是對李般若下手的蛟龍會罷了。”馬溫柔說著,在讓那殘酷顯露無疑後,她又把那罪惡感壓到最低,或許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有誘惑力的事情了。
鶴靜跟闖子表情格外的難忍,也許正如同馬溫柔所說的,面對被綁票的李般若,自己又能夠做什麼呢?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解脫,一種毫無負罪感的解脫,但為什麼會如此的煎熬?或許這便是一種深深的罪惡感,如果可以,鶴靜跟闖子寧願不知道這一切。
陳燦苦著臉,他想不到馬溫柔會直接放棄李般若,雖然這毫無人情味了點,但其實想想,如果就此放下李般若,結合現在帝九公館的實力,的確對付這一個由蝦兵蟹將組成的蛟龍會足夠了,反而李般若的存在是一種累贅,只會把局勢拖的越發不明朗。
“李般若算你倒黴。”陳燦用唯有自己能夠聽到了聲音喃喃著,心中對於李般若滿是同情,因為眼前這個局勢無論怎麼看,都是李般若必死的結局,透過馬溫柔的口氣,已經確定了放棄李般若這個棄子,現在只等著鶴靜跟闖子一句話,李般若便失去所有生存的機會。
“抱歉,我不能這麼做。”闖子起身說道。
陳燦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闖子,他完全想不到闖子會站出來說這麼一句話,因為他很清楚闖子跟李般若的關係,那簡直就是死對頭之中的死對手,或許這西城區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個人比闖子更加痛恨李般若了,但也就是這麼一個存在,竟然在這種關頭為李般若站出來,而且還是在毫無利益的情況下。
陳燦只認為,自己徹底看不透這江湖,但片刻後又明白了些什麼,如果誰都學會妥協,學會放下自己心中那點東西,然後漠然決然,或許就不會有這麼一個江湖了。
“據我所知,你應該跟李般若不合吧?讓李般若藉此慷慨就義,不正好符合你的目的?”馬溫柔瞧著闖子,臉上也露出幾分不理解。
爆出那驚人之言的闖子自顧自的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這個西城區再也找不到如同我一般痛恨李般若的人了,我巴不得他沒有好日子過,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要親手瞭解他的話,那個人一定會是我,而不是一個外人。”
馬溫柔聽著這不算理由的理由,然後說道:“所以說,你打算去救李般若?”
闖子點了點頭,他很清楚,這樣直接違背馬溫柔的想法會換回什麼,自己這一次任性也許就這樣把自己的前程個葬送掉了,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是現在的他,心中毫無悔意。
也許在所有人眼中,他剛剛的舉動是最過愚蠢的,但是在闖子心中,卻認為是絕對正確的,也僅僅唯有這麼一點,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
馬溫柔見闖子給予了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覆,她再次看向鶴靜說道:“你如何認為。”
鶴靜此刻的表情也在煎熬著,她很清楚,在剛剛闖子站出來的時候,這銀領的稱謂已經成為了過去式,但如果把損失降到最小,那就是選擇後退一步,讓闖子去當這麼一個出頭鳥,但不知道為何,這個看似簡單的選擇卻變的無比困難起來,乃至有些話到了嗓子眼,都說不出口。
闖子微微低下頭,對鶴靜搖了搖頭,意思已經再不過明顯,或許出頭的,就他一個就足夠了,鶴靜沒有必要再牽連進來。
但是鶴靜卻在闖子難以相信的表情下站了起來,然後說道:“恕我不能從命,如果讓李般若就這樣死了,我無顏面對九爺。”
“所以說,沒得談了對吧?”馬溫柔說著,彈掉長長的菸灰。
鶴靜跟闖子同時點了點頭,因為馬溫柔的目的是放棄李般若,而他們是想要救出李般若,所以恰恰相反。
而作為唯獨事不相干的陳燦,只是傻乎乎的看著這一幕,他有些懷疑闖子跟鶴靜的腦子秀逗了,先是表現出一副放棄李般若的模樣,然後又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違背馬溫柔,如果要是真給他這麼多股份,他做夢都會笑醒。
“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已經選擇了離開他,還要為了這個已經毫不相干的人放棄帝九公館的股份,別說你們心慈手軟,因為在我看來,你們手上所沾著的血,可一點都不比我少。”馬溫柔再次從原來的位置坐下,把煙按滅在菸灰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