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打到了*魚酒店頂樓套房。
接通這電話的是那個躍然這一場風暴之上的女人。
這是一通不算多麼漫長的電話,但等到結束通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卻慢慢陰沉起來,站在他身後的薛猴子當然注意到了馬溫柔表情的變化,還未等他開口詢問,她就說道:“已經開始有人當這個出頭鳥了。”
薛猴子微微眯起眼來,他當然清楚馬溫柔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如今西城區少了魏九跟白文山這兩座大山脈,肯定會有人坐不住。
“是時候讓西城區知道帝九公館這個名字了,在這洪流形成之前。”馬溫柔一臉凝重的說著,她沒有想到這個出頭鳥會出現的如此迅速,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人指使一般,所以讓帝九公館這個名號響徹西城區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唯有絕對的實力才會讓這些躁動的野心家們徹底死心。
對於見多了大風大浪的薛猴子來說,他當然清楚馬溫柔所描繪的洪流,如果西城區所有的野心家們揭竿而起,這到底會形成一股什麼可怕的力量,薛猴子光是想想就有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
馬溫柔手指不停敲打著腿面,似乎這也足以說明她的焦慮,她並不畏懼這麼一個出頭鳥,她怕在這個關鍵時刻,劉周兩家見風使舵的打太極,這會讓帝九公館這個名號的威懾力大大的打折扣,光憑現在破損的白家跟魏九手下的餘孽,還不足以控制西城區眼前這個局面。
“我們該動身了。”馬溫柔轉過身說著,縱然她不知道這個局面背後的推手是何許人也,但如果繼續在*魚不作為的話,那麼這一副好牌可就打臭了。
薛猴子默默點點頭,隨著馬溫柔一同離開,他知道漫長的奔波,又要開始了。
白條公園,坐在長椅看著太陽從白條江面上緩緩升起,阿濱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身體的疼痛讓他身上的疲憊感加重,腦袋也變的昏沉,但是他卻從未如此清醒過。
在離開了流浪者之中,阿濱再次找到了那種流離的感覺,這偌大而又人潮人海的城市,如果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要走向哪裡,會給人一種莫名失魂落魄的感覺,但儘管如此,他心中也沒有升起任何回到流浪者的念頭,這並不是他對於流浪者沒有任何留戀,是他不想把本來自己承受的東西由李般若來承受,那樣太過自私了,他有些畏懼,怕自己再回到那個地方,就真的不捨得離開了。
誰都有著誰的一生,他所認為自己這一生以便如此,不需要旁人再為他而付出,那都是多餘的。
“回不去了。”他喃喃著,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這般的自私,擅自進入別人的世界,又擅自的離開,看似是為了少讓李般若踏入這深淵,實則只是為了讓自己沒有什麼負罪感,或許天底下再也找不到這麼一個自私的人了,他這般想著。
濃濃的酒味就這樣鑽進了他的鼻子,阿濱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似乎對酒精的味道永遠的都不會習慣,儘管自己這幾個月每天都待著充滿了酒精味道的流浪者,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喜歡那刺鼻的味道。
對於他來說,酒本來就是墮落的,但這個世界可笑的是,大多人的努力無疑便是為了購買墮落,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如此的抽象。
“看你的樣子,這一次肯定又沒有帶酒。”這是一個聽起來挺有磁性的聲音,阿濱不由轉過頭。
綠色軍大衣,滿臉胡茬,頭髮長到蓋住大半邊臉,因為許久不打理的原因亂糟糟的享受一個鳥窩,一張飽含滄桑的臉,但看起來髒兮兮的樣子。
或許在某些臆想的橋段之中,這麼一個宛如犀利哥的傢伙會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但等到這樣一個人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沒有人會喜歡的起來,特別是這刺鼻的酒味跟所夾雜著腐爛的味道。
這是阿濱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並不是他記憶力有多麼好,而是這個男人給予他所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不過真正讓阿濱感覺到無奈的是,自己竟然跟這麼一個醉漢有著這樣的緣分,這簡直戲劇性到了極點,不過這自己緣來如此的人那模樣,就有些讓人不敢恭維了,就好似一個思春期少女突然知道自己的白馬王子是一個大腹便便油光滿臉的中年大叔一般。
這男人見阿濱不開口,自己摸著胡茬,似乎很享受這扎手的感覺,然後摸出一盒跟他如出一轍髒兮兮的煙盒,七塊五一盒的白色紅塔山,他還有幾分講究的遞給阿濱一根,但阿濱搖了搖頭拒絕,或許煙癮再怎麼大的人,面對他那黑漆漆的手也提不起勁頭。
男人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自己放到嘴邊用一個看起來有些不堪入目的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說道:“小子,我跟你挺有緣分的,都碰到你兩次了,還都是在長椅上。”
阿濱臉色的苦澀更濃了,他可一點都不奢望有這麼一個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