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那一封沾滿血跡的信封奔向白家後門的阿濱,因為這一聲槍響停住了腳,他轉過頭看向茶房,因為親眼看著這一場風暴從開始到愈演愈烈到現在的結束,他只感覺心中突然增加的萬千感慨,卻找不到人一個道之。
這一種感覺,或許叫寂寞吧。
他並沒有遲疑,繼續奔向白家後門,他知道現在要快速離開,越快越好。
守在白家後門陳燦等人也因為這槍聲為之一振,但是他們所等來的,唯有那個跌跌撞撞一般的阿濱。
灌子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隨之阿濱身後所傳來的警鈴,讓他來不及品味這傷感就直接被陳燦給提了起來,陳燦哪裡管灌子身上傷口,很粗魯的把灌子扔到車上,然後一臉急促的說道:“先跑路。”
灌子掙扎著說道:“我要等九爺。”
“你瘋了?現在你被逮到就一輩子別出來了。”陳燦衝不開竅的灌子吼道,他可是清楚的很,現在這個關頭要跑的越遠越好。
“九爺死了。”踏出白家大院的阿濱一臉平靜的對掙扎著的灌子說道,這比如何東西都要震撼人心的訊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如此平靜的宣佈。
灌子的動作停止了,乃至他的表情都徹底的靜止了。
而陳燦先是愣了愣,然後他轉過頭看著傻傻站在白家大院的門口的阿濱說道:“先上車。”
阿濱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上了車,陳燦手腳利索的發動這輛五菱宏光,好在這輛有些年歲的老車沒有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否則陳燦還真會徹底的抓狂,一直行駛出白家大院一段距離,他才緩緩送了一口氣,不過透過後視鏡看著阿濱跟灌子的表情,他的心又一次沉了下來。
只能夠說這個訊息太過震撼人心了,雖然陳燦心理早已經有了準備,但等到親耳聽到這西城區最大的梟雄離去的訊息之時,還是一時內心突然反覆湧上種種往事。
二龍坐在副駕駛憋著氣,一句話都不敢說話,生怕自己這種口無遮攔的大嘴說出一些沒有意義的。
灌子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他立馬一把抓住阿濱的衣領,然後雙眼通紅的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帶出來九爺!我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看著灌子這發狂的模樣,二龍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開車的陳燦卻衝二龍搖了搖頭,在這個時候接受到這麼一個現實,如果還能夠平靜對待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灌子需要發洩。
阿濱任由灌子這樣搖晃著自己,不管自己身上所拉扯的傷口到底多麼的疼痛,他只是吐出這麼一句:“等到我趕到茶房的時候,九爺已經中了三槍。”
灌子的動作停下,他開始抱著自己的腦袋痛哭起來,不光光是不甘,更多的是一種悲痛,他來此的目的唯有一個,不是野心勃勃,而是想要那個男人活,而如今在這個巨大覺悟之後是這麼一個現實,他的世界就這樣崩塌了。
阿濱仍然是那樣一臉的平靜,平靜到詭異,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護著胸口,那裡有著一封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信。
陳燦看著一臉的擔憂,如果阿濱像是陳燦那樣發洩出來也好,但阿濱就這樣一副平靜的模樣,反而讓他覺得放不下心來。
“我們去哪裡?”陳燦問道。
“我想回流浪者。”阿濱深深低著頭,吐出這麼一句。
陳燦皺了皺眉頭,顯然他不認為現在的流浪者是什麼好地方,但他還是行駛往那個方向,雖然可能會給自己再招惹麻煩,但顯然他已經不缺少麻煩了。
一輛黑色的帕薩特直接停在了白家大院前。
由孫祁東帶頭,一隊人就這樣衝進了大門前早已經空空如也的白家大院,不過剛剛踏進白家大院,眾人就聽到了那刺耳的槍聲,孫祁東直接條件反射的拔腿衝向那槍聲所響的地方,任由身後的唐輝如何的呼喚都沒有一絲一毫停住腳的意思。
一路狂奔,孫祁東手摸著腰間的衝進白家茶房,也正是衝進白家茶房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這樣瞬間凝固了,因為眼睛的景象對於他來說,著實的太過震驚了。
沒有活人。
就好似沒有勝者一般,
無論是魏九,還是白文山。
而顯然最後開槍的人,是白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