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象跟在言靖宇身後一步步走進這幽靜的院子,劉賢象只感覺自己每往前走一分,心就更加沉重一分,最終在言靖宇的帶領下,他來到了那茶房前,看著那盤腿而坐的獨耳老人,雖然兩人相隔五六米遠,不過劉賢象似乎還能夠從老人的身上感到到一股濃濃的壓迫感。
白文山看著前來的劉賢象,表情有了一絲很微妙的變化,但是卻意識劉賢象坐下。
劉賢象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快要跳出自己的嗓子眼,嚥了一口口水,脫下皮鞋在這個獨耳老人對面盤腿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爺爺這幾天重病纏身,我爸是實在抽不出空來,所以派我來跟二爺交涉,希望二爺你不要挑理。”
雖然心中無比的躁動,但是劉賢象的聲音還算鎮定。
白文山看著身體微微顫抖的劉賢象,微微笑了笑道:“劉家的準繼承人來見我這個糟老頭,我怎麼會挑理?只不過我這身子骨,也沒法去見那位老友了,你替我給你爺爺捎一句話,當年欠我的半壺茶,我可不想從一個小輩手中接過。”
劉賢象當然能夠聽出白文山話裡話外的意思,他立馬點了點頭說道:“白二爺你放心,這話我一定傳到。”
“那麼我這個老東西就不糟蹋你這個年輕人的時間了,相信眼前的形勢,你應該多多少少有些瞭解了吧?不知道劉家是打算怎樣表態?”白文山在短暫的唏噓過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劉賢象也想不到白文山會說的如此的露骨,他瞥了一眼站在門口抽著煙的言靖宇,摸著下巴說道:“魏九這兩年的確已經成為了西城區第一把交椅,再放任他發展下去,遭殃的肯定是我們,所以如果二爺你真打算對於魏九,劉家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白文山聽過後,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玩味,他說道:“不知道這一臂之力,到底是怎樣的一臂之力?”
劉賢象面對著白文山那完全可以把他看透的眼神,他繼續說道:“劉家至少不會讓魏九手下的刀子,全部捅在白家身上,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而且魏九那邊到底會怎麼做,誰也不會知道,畢竟他要是能夠被輕易拉下馬,就不會佇立在西城區頂點這麼多年了,即便是我現在說的天花亂墜,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會知道。”
白文山已經微微皺起眉頭,似乎覺得這個年輕人,並不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樣好糊弄。
“二爺,說句掏心窩子的實誠話,劉家想要站在哪裡都好,選擇權在我們手中,你別嫌我說話沒大沒小,我只是在陳述著事實。”劉賢象繼續說道,不過這聲音已經有了幾分火上澆油的意思,因為白文山的表情現在變的很精彩。
劉賢象能夠感覺到白文山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壓力,他儘量讓自己不受白文山強勢影響的繼續說道:“但話說回來,就算是劉家跟魏九合作能夠得到十分好處,而跟白家結盟的話只能夠得到五分好處,二爺你覺得劉家會選擇前者還是後者?我相信你心中肯定摸不準一個答案,我直接告訴您,劉家會選擇後者,因為什麼?魏九僅僅只是一個莽夫,一個有點手段的暴發戶,你覺得跟這種野人,會有什麼好談的?”
白文山那一直繃緊的神情,就這樣慢慢舒展開,他笑道:“劉家的準繼承人,果然不簡單,所以這白劉聯盟,是達成共識了?”
劉賢象點了點頭說道:“我希望白家能夠放下多年前的隔閡,誰都清楚,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西城區再次恢復曾經兩大家族的平衡點就好,魏九這個莽漢該下臺了。”
白文山搖晃著自己手中的紫砂杯,微微笑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唯有永遠的利益,很好,等拿下魏九後,他手下的產業我們一一瓜分。”
劉賢象臉上出現幾分生硬的笑容,同樣點了點頭說道:“那麼白二爺,我們就先聊到這裡,接下來這麼一盤棋怎麼下,就按照您老的思路來,劉家永遠站在你的背後。”
“有你這麼一句話,我也就放心了。”白二爺起身說道。
兩隻跨過了兩個年代的手就這樣握在了一起,頗有幾分狼狽為奸的意思,良久良久才鬆開,劉賢象就這樣離開。
白文山再次坐下,表情非同一般的陰沉,一直等到送劉賢象的言靖宇回來後,他才喃喃的說道:“這小子打算玩了一出蛇吞象,讓我們在前面打頭陣,他在後面做掩護,等我們跟魏九打到兩敗俱傷的時候,一口吞下我跟魏九。”
言靖宇暗暗點了點頭,畢竟在剛剛劉賢象說那一句沒有絕對的敵人,唯有絕對的利益的時候,他腦海之中所浮現的恰恰相反,沒有絕對的盟友,唯有絕對的利益。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言靖宇說道。
“我會在這小兔崽子脖子上架一把刀,雖然這小子野心勃勃,但是怎麼說也會做做樣子,白家劉家聯盟,至少可以威懾住九爺下面那群鬣狗了,我要的效果已經到了。”白文山陰森森的說道。他或是清楚沒露面的劉錦程的想法,劉錦程打算藉此磨鍊一下這個劉家的繼承人,他慢慢攥緊那如同枯木的手,想著會讓這個輕視白家的傢伙付出代價,不過那代價也是現在他把魏九拉下神壇之後。
言靖宇默默點著頭,但是總是感覺此刻白文山的表情有些瘋狂,光是一個魏九就夠他們喝上一壺了,然後再反手對付一個劉家,他打心眼裡覺得白家能夠熬過這一場動盪是無比渺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