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令人察覺的徹底瀰漫下來,走出酒店的蔡成文看著這陰沉沉的天空,表情很是沉重,從兜中摸出一盒煙,他擋著這呼嘯而來的大風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單手插兜站著。
他的身後是跟了他多年忠心僕僕的宗邵陽,蔡成文喃喃道:“成敗在此一舉。”
宗邵陽或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一臉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老闆,如果到了那關頭實在沒了後路,我能夠給你擋三分鐘的時間,我覺得我也只能爭取這麼多的時間。”
蔡成文聽過後,表情突然落寞了幾分,他搖了搖頭說道:“別說滅自己士氣的話,我們這一次只有成,沒有敗。”
宗邵陽默默點了點頭,但是臉上的陰霾卻從未散佈開。
兩輛金盃停下,溜子慌慌忙忙的下車,他滿頭大汗的小跑向蔡成文,大口大口喘著氣說道:“大老闆,人已經都安排好了,都是見過血的。”
蔡成文點了點頭,遞給溜子一根菸,溜子一臉惶恐的接過煙,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這根能夠抵他一盒紅塔山的黃鶴樓1916,遲遲才放到嘴邊點燃,心曠神怡般抽了一口,愜意的吐出薄薄的煙霧。
“今晚,你就不用去了,我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你。”蔡成文說道。
“大老闆,什麼事你說吧,我在所不辭。”溜子小心翼翼的彈了彈菸灰,生怕自己粗魯的動作彈掉了菸頭,當然這也僅僅是他最多餘的擔心。
蔡成文陰森森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錦城華府,九爺穿上棕色的西裝,打上領帶,格外的正式。
恭寬則一臉糾結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心意已決的九爺,儘管他心中惆悵萬分,奈何他卻什麼都說不出。
“怎麼說你也是個老江湖了,怎麼這點小風浪就怕了?”九爺整理好自己的領帶,對看起來格外心神不寧的恭寬說道。
恭寬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九爺,我是越活越小心,心中慌的很,您要是倒了,這麼一棵大樹,我是真支撐不起。”
九爺笑罵道:“你就咒我吧,不過要是今晚我栽在了這裡,那麼這就是我的命。年輕時什麼風雨沒有見過?什麼苦我沒有吃過?多少人盼著我掉腦袋,現在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那是我還沒有到時候,我覺得今晚還不是我的終點。”
恭寬聽過後,他只是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
九爺笑了,知道自己這個老心腹對於自己格外的無可奈何。
“你就在這裡瞧好吧,這一夜很精彩,西城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動盪過了,但願這是一切的結束,而不是一切的開始。”九爺留下這麼一句,就這樣大步離開,很難想象一個去赴一場未知的鴻門宴的人,會有這般的自信。
恭寬坐在遠處,等九爺走後,才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到窗前,看著九爺上了那輛老紅旗,王焚玉驅車離開,他才在原地拉上這窗簾,似是生於這黑太久太久,連這皎潔的月光,他都打心裡覺得刺眼。
他按捺著心中躁動著的東西,似是從這一晚,從單刀赴會的九爺身上他又找回了當年的感覺,那一種所謂的攀爬,那刀尖的生活。也許是因為現在安穩了太久,他早已經忘記了那種生活,那是一段讓人苦到窒息的歲月,他也不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但是如今,他活動著稍有風雨就會疼痛的身體,竟有幾分懷念起來。
他笑了,罵自己賤。
驅離錦城華府的老紅旗之中,開車的王焚玉說道:“九爺,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讓李般若出來。”
九爺坐在後座,一臉平靜的看著車窗外,聽過王焚玉的話後,他說道:“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人比他合適去見劉青松。”
王焚玉聽過後,微眯起眼來,露出深深的忌諱,是因為九爺所道出那個名字的原因。
“確定不是羊入虎口?”
九爺搖了搖頭說道:“他或許可以給一個二世祖下跪,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生恐怕都跟那些紈絝沒有任何交集,但是在這江湖,他仍然是那個永遠不會妥協的李般若,你覺得就這麼一個傢伙,到底能不能挺直腰桿面對劉青松?”
王焚玉考慮許久說道:“不好說。”
“你就瞧好吧,到底是劉青松壓的過李般若,還是李般若壓的過劉青松。”九爺一臉期待的說著。
一家火鍋店三樓的包廂之中,劉坤四人圍坐一桌,在開著慶功宴。
小結巴舉起啤酒杯,然後大大咧咧的說道:“坤...坤哥...昨晚我撂倒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