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鼠部落的酋長,老人史杜爾輕撫自己下巴上的一縷山羊鬍,笑呵呵地道:“尊敬的涼國大王啊,按照您的意思來講,難道是想讓我們在三大部落的壓力下拋棄祖地,到您這裡寄居麼?呵呵,可若是真到了大王的地方,我們這些外族人,與奴隸還有什麼區別呢?”
顧玄瞥了他一眼,心中殺意叢生,卻又不好發怒,只能趕緊解釋道:“這奴隸之說是從何而來?史杜爾酋長啊,我看您心中對我們的偏見太深了,甚至都不顧其他各部的利益了,本王從未對婆羅納族有任何的偏見,相反,我們大涼願意向諸位婆羅納族的弟兄們提供一切各位所需要的支援,還請諸位放心。”
史杜爾還想繼續追問是否出兵一事,坐在六人中間的阿史鈉,卻是忍不住朝著史杜爾呵斥道:“老頭兒,你如果是老得連腦子都壞掉了,就趕緊滾回你的部落去,不要再在這裡丟人了。”
阿達貢剛才自知言語有失,他一見陸議那表情,便知道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這時候趕緊就想將功補過,冷冷地看著最邊緣的史杜爾,幫腔道:“三大部落欺壓剝削我等已久,現在有神使帶頭,我們乃是遵循至仁至慈的唯一真主阿茲嚤佗的旨意來推翻他們,天命所歸,必當成功,就算老頭子你願意繼續把每年過半的收成都交允他們,我們也不願意了,更何況,難道你想違背真主的神諭嗎?”
另外三方的領頭人聽了,也是低著腦袋,各有所思。
魑鼠部落酋長的話,其實未嘗沒有一點道理,雖然好處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但這些向來狡猾的外族人也不得不多防備一二。
但話又說回來了,三大部落這些年確實是做的越來越過分了,簡直就是貪得無厭,就連阿達貢這種最傳統的傻人都忍不住了,更何況是他們幾個,他們只清楚一點,因為每年都需要費盡心力地上繳大量的物資和奴隸過去,所以三大部落會變得越來越強,而他們則因為入不敷出而變得越來越弱,終有一天,完全失去了反抗力量的他們,就會徹底地淪為三大部落的附庸,甚至舉族成為奴隸,這就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了。
如果說現在決定接受涼國人的好意,結為盟友,甚至是臣服,可那其實也不過只是互相利用罷了,這個什麼勞什子的大涼王爺,其實就是傻子一個,我們拿了東西,對他們表面臣服即可,又怕什麼呢?
史杜爾看著眼前的這幫年輕人,眼含悲色,心中只有無奈嘆息,因為他知道,當那十幾箱東西擺出來後,他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些人已經完全被眼前的利益所遮蔽了雙眼,而看不清背後的禍患,自己再無可能說動他們了。
他抬起頭,看向了端坐主位之上的顧玄,還有旁邊站著的,那位以“非戰之罪,弊在賄敵”為由,遊說了他們六方的陸先生,然後又默默地低下了頭。
實力不如人家,再說什麼都是空的,尤其是在羅剎族,更是**裸的弱肉強食,叢林法則。
若是魑鼠部落是在場的六大部落裡,實力排名第一的,他倒是可以破壞對方這次用意明顯,幾乎圖窮匕見的會盟,可現在不行了,魑鼠部落沒有發言權,其他人仗著自身的實力,甚至不會關心他嘴上說的這些話,到底有沒有道理。
就好像是一個有錢的富家翁,會在乎路邊乞丐嘴裡唸叨的東西是什麼嗎?
他們根本不屑聆聽!
尤其是在被阿史鈉和阿達貢連番呵斥之後,史杜爾最終還是在現實面前低頭了,因為他知道,他再出言反對,惹惱了這些人,不光是他難逃一死,魑鼠部落全族甚至都活不過今晚。
既然反對行不通,他便只能開始思考,為魑鼠部落謀一條後路了。
去為三大部落通報?
且不說這些人會不會直接放自己離開,就單說為三大部落通報此事,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因為他們是魑鼠部落的人,三大部落根本不會把他們視為自己人,他們這幫人在三大部落面前,永遠都是低賤的奴隸,他們屬於魑鼠部落的血脈,就是無法改變的原罪。
或許,只有真正地臣服,甚至幫助對方遊說這些人,才能將功補過,而且他也明白,第一個臣服的,自然能活得更好,只盼對方能夠看在這一點,不要拿整個魑鼠部落作為棋子下棋才好。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完全沒有話語權,有時候倒不是弱者不自知,主動介入強者之間的角力,而是當強者們把視線投過來的時候,弱者就已經沒有生存的空間了。
眼看那礙事的老頭總算識趣地不再多嘴,顧玄也暫且按捺住了心中對他的殺意,他看著眼前的眾人,揚手笑道:“如何,諸位?可接受本王的提議麼?只要大家宣佈臣服大涼,我們將全力支援諸位成立婆羅納的第一個汗國,並且全面開放雙方通商渠道,不光如此,我們大涼,每年將無償贈與諸位無盡的珠寶和瓷器絲綢等物,以及各位急需的兵器,鎧甲,戰馬,所有物資,我們都可以無償地送於未來的汗國作為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