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半信半疑,接過了令牌看了片刻,趕忙將其交還給了陸自立,說道:
“進入國庫,還需要過三道關卡,既然丞相大人要帶人去看看,那,我等也就不阻攔了!”
進入文苑的大門之後,兩人一前一後透過了三道崗哨,得以來到地窖的入口處,看著黑漆漆的地窖口,黃溍不由得有些疑惑,故作隨意問了陸自立一句:
“陸丞相,莫非這裡就是所謂的藏金之地?”
“正是!”
陸自立點了點頭,說道:
“別看現在這裡黑不溜秋的,等到我們一進去,燈就會亮,緊接著,還要透過一道鐵閘門,才能夠看到金子!”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進了黑漆漆的地窖,果不其然,當他們離開最後一節臺階,正式踏進地窖之後,只聽得“啪”地一聲,霎時,地窖裡亮如白晝,刺眼的白熾燈光,幾乎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請跟我來,過了鐵閘門,就可以看到放在玻璃櫃裡的黃金白銀了!”
說完,陸自立徑直走到了鐵閘門前,掏出了一把鑰匙,將其塞進了鎖孔之中,只聽得“咔”地一聲,沉重鐵門被開啟了一條縫。
“跟我來!”
進得鐵閘門,霎時,黃溍的眼前,變得金光閃閃,令他幾乎頭暈目眩,待他稍微反應過來之後,這才發現,在這些玻璃櫃裡,果然裝滿了沉甸甸黃金,一些金錠,還足足有數十兩重,它們幾乎無一例外,都被按照成色的純度,擺放在了不同的玻璃櫃之中。
“這些,大多都是大宋從海外運來的黃金,至於那些當初由宋廷從大陸運來的黃金,也只有區區五十萬兩而已!”
陸自立自知,自己也無權開啟玻璃櫃近距離觸控金錠,然而,隔著玻璃櫃,他卻依舊可以感受到,這些金錠背後,究竟蘊含著怎麼樣的血淚。
“哎,當初,趙珍珠在離開臨安的時候,將大批黃金裝船運到了這裡,只不過,為了應付朝廷的江南的戰事,這百萬兩黃金,早已經花得所剩無幾,最後得以被戶部清點入庫的金錠,總共不過只有其中的四分之一而已!”
“想當年,大宋也曾如此富裕,亦曾繁花似錦,不曾想,落到今日,在這小島之上,還隨時面臨著韃子的威脅!”
黃溍也感慨不已,不過,陸自立卻只是笑笑,講起了一件關於黃金封存的往事:
“當初,趙珍珠還活著的時候,曾經多次命人取出放在流球的黃金,用以應付福建兩廣的戰事開支,於是乎,不少押運黃金的官兵,藉此中飽私囊,肆意撈取不屬於自己的黃金,而被用於戰爭的,只有其中的四分之三罷了……”
“後來,趙珍珠殉節之後,蕭媞帶著楊思妍逃到了流球,楊思妍仗著自己是大宋皇后,多次取出金錠,用於給自己製作首飾和鳳簪帔墜,對此,民眾多有不滿,怨聲此起彼伏,令朝廷窮於應付……”
二十年前。
“楊皇后,這些金錠銀錠,絕非趙家的私產,而是天下民眾的民脂民膏!若是你再這麼肆意揮霍,只怕,會大失人心啊!”
“怎麼了?我也不過是用來給我打造首飾罷了,難道,我身為大宋皇后,還要過荊釵布裙的日子不成?”
面對陳宜中的勸諫,楊思妍卻並沒有將其當一回事,而是繼續我行我素,還讓工匠用金絲繡了霞帔,加上她用於首飾和採買珍珠寶石的黃金,加起來有上千兩之多。
陳宜中無可奈何,只好去找了蕭媞,要她出面去管管那個不聽話的外孫女,只不過,蕭媞早已經是心不在焉,對於趙珍珠的思念,已然讓她精疲力盡,如今她只想著早日死去,去和趙珍珠相聚。
“陳丞相,我心已死,你就別再來打擾我了!”
待蕭媞收起了趙嫣的遺稿,陳宜中這才發現,蕭媞的眼中早已經滿是淚水,除了悲傷之外,此刻她的心中,早已經沒了其他的念頭,更別提,讓她去勸楊思妍了。
“蕭司言,既然這樣,我再和你多說什麼,恐怕也沒用了吧?”
陳宜中自知,如今再找蕭媞,恐怕也沒有什麼用了,而要迫使楊思妍屈服,唯一的方式,就是去找趙若和,或是提交群臣廷議了。
“於是乎,鑑於楊皇后揮霍無度,陳宜中就將封存金錠之事提交了朝廷廷議,而對於楊思妍,朝臣們也是頗有微詞,很快,就有人提議,那些金錠銀錠,絕非趙宋皇室的私產,而是大宋賴以恢復社稷的本錢,絕不能任由她楊思妍一介女流肆意揮霍……”
說到這,陸自立伸手摸了摸玻璃櫃,彷彿就像是在觸控黃金一般,而看著櫃裡的金錠,黃溍則不由得回想起了這段時間的經歷,實屬感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