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父子二人走進書房。房間正中央是一張精緻古樸的黑昆木書桌,在桌子後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老人的畫像。他端坐當中,衣著簡樸,神態安詳,卻又不失威嚴。看那灰白的鬚髮,深陷的眼眶和滿臉的褶皺,少說也有90歲。
老人是威爾家族的祖先,迪尼克·威爾·羅恩。他不是威爾家的第一任當主,但卻是最受人尊敬的一位。
當年,迪尼克族的進步人士,為了倡導民族的開放,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先後引發了四次內亂,宣佈要“清除頑固的貴族”。第四次內亂的持續時間最長,規模也最大。各個貴族名門迅速聯合起來,鎮壓反亂勢力。
那時的羅恩只是個小貴族,也收到了命令,但他深知迪尼克需要變革,而現在正是變革之時。所以,羅恩沒有公開拒絕貴族們,卻也沒有采取什麼實質行動,反而暗地裡支援反亂勢力,還悄悄收容了很多反亂勢力的要人。
反亂結束後,羅恩迅速和這些人撇清關係,不過還是有很多受過他幫助的人,用各種方式感謝他。有趣的是,羅恩還受到了長老會的褒獎,說他“堅持了一個貴族的準則”。威爾家族的飛黃騰達,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能在自己人眼皮底下陽奉陰違多年,這多虧了羅恩擅長偽裝和欺騙,更擅長識破別人的謊言。所以,在威爾家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站在羅恩的畫像下說話,是絕對不能撒謊的。
柏拉圖修走到畫像下,向著畫像微微鞠躬。
“記住,兒子,對掌控家族命運的人來說,首要的任務,是維繫家族的繁榮,其他都是次要的。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都不要忘了這個初衷。”
“我明白,父親。”
“按族規,我們有協助的義務,但那樣真的好嗎?要知道,很多我們認為不可改變,不可質疑的族規,在外人看來,簡直不可理喻。如果這些東西會妨礙我們與其他人的交流,那就必須捨棄,畢竟這個世界不是隻有迪尼克人而已。羅恩大人的選擇,足以證明這一點。”
說著,柏拉圖修指著迪奧手裡的照片,輕蔑一笑。
“我們需要遵守的不是族規,而是我們自己的準則。將來你坐到我的位置上時,也要牢記這些。”
“是的,父親!”
在這番對話過後十幾年,迪奧20歲的時候,他正式接過了柏拉圖修的一切,當主的位置,玫瑰機關的職務,巨大的城堡,忠誠的傭人,數不清的財富。當然,還有一大堆沒解決的經濟糾紛,各個分家之間的矛盾,以及威爾家族的新仇舊恨等等。
“父親退隱那天,特意把那對夫妻的事提了一遍。但也告訴我,之後怎麼做全隨我的意。那天電話裡我拒絕你,是因為我首先想到了父親的叮囑,就自然地拒絕了。放下電話以後,我就有點後悔,不過那時,SHADOW的身份並不重要,我也就沒再聯絡你。”
“這麼說,你之前說的必須遵守的族規,原來是家族族規啊,真亂。”聽完迪奧的講述,迪米特恍然大悟地說。
“不好意思啊。”
“不過那對夫妻跟SHADOW有關係嗎?”
“當然有啊,他們就是SHADOW的父母。”
迪米特一琢磨,迪尼克和加勒波,倒是對上號了,但是。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SHADOW的父母?”
“因為兩年前,SHADOW曾經來找過我,他告訴我的。”
“什麼?他找過你?”
*****
轉到普通病房的阿克亞,打完了一瓶清理血液殘留EXP的藥,就迫不及待地出去,到醫院的後院去了。露娜說自己很快可以出院,回到工作中,那自己可不能在醫院裡呆傻了,得活動活動。
後院是三面有樓的半封閉區域,整體就是個小型公園,供病人們在此散步放鬆。中央有一處被流水包圍的空地,有各種公共健身器材,阿克亞直奔那裡。
他先是在單槓上來了三十個引體向上,又倒掛在單槓上,做了五十個仰臥起坐。做到一半,左肋的傷口有些作痛,他稍微停了停,然後繼續鍛鍊。
“都傷成那樣還這麼刻苦,真有你的作風。”
聽了這個聲音,阿克亞連忙從單槓上翻下來。
“沒想到能在這見面,隊長。”
“有啥沒想到的,我可是比你早幾天住院。”
利奧只穿著病號服的褲子,衣服是他平時常穿的衣服。他也是出來散心的,正好遇到阿克亞,兩人便到就近的涼亭裡坐一會兒。
“聽露娜說你被SHADOW砍傷,而且很嚴重,不過好像沒什麼大礙了嘛。”
“多虧迪米特和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