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四隊一共四個小組傾巢出動,除了跟隨阿克亞的第一組,其他三組總共三十多人,負責護送依古安卡。羅洛夫也跟著一同前往,他讓布魯恩留在警局,控制訊息不要外洩,自己要親自指揮這次營救行動。
羅洛夫和依古安卡同乘一輛轎車。剛到秋山市時意氣風發的上議員,此刻耷拉著腦袋,任憑搖晃的車子把他甩來甩去。羅洛夫不去理他,目光投向車窗外。燈紅酒綠的夜景在眼前不斷閃過,當它們都消失的時候,也就是車隊開出市區的時候。
出了市區後,車隊又行進了大約十分鐘,所有車陸續停下。羅洛夫拍了拍依古安卡的臉,後者哆嗦著抬起頭。
“怎,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到地方了。”羅洛夫指著手錶說,“8點14分了,抓緊。”
這裡是南郊林區的數個入口之一。十幾年前,林區曾是秋山市的一個小景點。當年第二帝國的處刑場“絕望崖”就在這一帶,每年有相當數量的遊客,需要大量人員看管。
後來,出於保護環境的考慮,景點被取消,恢復成普通林區,不再需要那麼多人手。大部分守林人使用的木屋被廢棄,只有少數幾個還偶爾有人使用。
卡羅拉和裡米安帶著大部分警察,把依古安卡圍在中間,走在前面,羅洛夫和剩下的警察跟在後面。眾人進入樹林,踩著已經沒過腳踝的草地。當他們穿過樹林時,就出現在陌生男子指定的地點——一片被樹林圍繞的開闊地。
天已經黑透了,沒有風,林子一片寂靜,這反而讓人靜不下來,尤其是依古安卡。雖說在羅洛夫的刺激下,他勉強下定決心。但當警察們開啟探照燈,奪目的亮光把中間區域照得像舞臺一樣時,那本就脆弱的決心開始土崩瓦解。
嘩啦啦——
草地裡夾雜著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所有警察手裡的槍齊刷刷地指向前方,光照外的陰暗區域。一排看不清的黑影從樹林中浮現,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
這夥人有十幾個,穿著褐色的緊身服,胸前有一片紅色,乍看之下,像是一片乾透的血跡。所有人頭戴面罩,手持槍支,只有正中間的一箇中等身材男子沒有戴面罩。
他名叫巴貝特,是這支鐵血士兵小隊的領隊。當其他人站住時,巴貝特又走了幾步,站在空地中央,胳膊緩緩抬起,一指依古安卡。
“請吧,依古安卡先生,到這來。”
依古安卡絕望了,沒有別的選擇。面前一百米不到的距離,他彷彿一個蹣跚的老人,走了半天。這對他而言等同於走向法場,快到巴貝特面前時,差點腿軟摔倒。他支住膝蓋,慢慢起身。
“就是你打的電話嗎?”
“依古安卡先生,無聊的問題還是不要問了,你不擔心你女兒的安全嗎?”
巴貝特的話讓依古安卡恢復了冷靜。就算沒見過面,他也聽得出,這個聲音比打電話的聲音要低,而且稱呼他的方式還不一樣。
“告訴我,她在哪?”
“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要先見我女兒,至少讓我聽她的聲音!”
巴貝特咧嘴一笑:“依古安卡先生,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我勸你馬上開始,要不我們就走,你再也別想見到你女兒。”
“不要……我知道了……”
巴貝特輕蔑地看著依古安卡,朝後面比劃手勢。兩個士兵走過來,在依古安卡面前支起三角架,把攝像機放好,讓鏡頭對準依古安卡。巴貝特親自除錯攝像機,還不忘朝依古安卡的身後喊話。
“各位警察,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請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只要看戲就好。”
打巴貝特出現開始,依古安卡身後就有一片黑壓壓的槍口,卡羅拉命令所有警察做好戰鬥準備。但他知道,警察們什麼也做不了,主動權完全在對方手裡。而且依古安卡的位置和警察有些脫節,離對面太近。萬一對方把依古安卡變成人質,警察也是沒轍的。
他把手槍放回槍套裡,一溜小跑到羅洛夫身邊。
“市長,這個距離不好辦。要是有什麼變故,咱們不能一點對策都沒有。要不要派人繞到樹林埋伏起來?”
“不用。”羅洛夫夾著煙的手左右搖擺了兩下。
“但是……”
“聽我的命令,卡羅拉,按原計劃執行就好。這邊的事我們怎麼想都沒用,等阿克亞得手了再說。”
就在兩人討論對策的時候,他們的西面,另一組人馬正悄悄向阿克亞懷疑的那間木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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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在半山腰上,沒有明顯的路通向那裡,而且樹木也更加茂密。警察們都壓低身子,小心地跟在阿克亞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