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朱莉英跟鮑勃的車靠近了錫蘭大學。警戒線早就撤掉了,但朱莉英還是把車停到離昂克西街有段距離的村路上,然後和鮑勃步行向學校進發。
鮑勃的攝像機裝在一個運動包裡,斜挎在肩上,走得有些慢。兩手空空的朱莉英則是健步如飛,還不停催促鮑勃快點跟上。兩人在馬路另一側,藉著房屋的掩護移動,不時向學校那邊望去。
他們很快看到了南門,還有十幾名持槍的武裝警察,在校門附近巡視著。鮑勃看到這陣勢,腿立馬就軟了,走不上幾步就坐在地上,朱莉英把他扶起來。兩人到幾棵樹後面藏身,躲避警察的視線。
“前輩,那是武警啊,我們還是走吧。”
“剛來沒多會兒就打退堂鼓了?起來,把攝像機準備好!”
“攝像機?幹啥啊?”
“當然是拍攝了!快點!”
鮑勃不知道眼前這幅景象有什麼可拍的,但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朱莉英的呵斥更嚇人,只好乖乖取出攝像機,調整焦距,光圈。他儘可能冷靜下來,兩手盡力保持平穩。門前的畫面拍好了,朱莉英領著鮑勃,繼續在學校外圍移動。
武警的出現,讓朱莉英意識到事情升級了。如果在別的城市或許沒什麼,但在秋山市,這是出大事的徵兆。
北冰國分為34個行政區,區下面是市。此外,還有五座據點都市,秋山市是其中之一。據點都市屬於一種特別行政區,由政府直轄。它們雖然是城市,但擁有比一般行政區更高的特權。
這裡的武警也不是一般的武警,是國家陸戰軍的一部分,有很高的戰鬥力。在非常時期,比如遭到外敵入侵時,他們能立即成為城市的守軍。
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是非常時期了,朱莉英想。
兩人繼續在外圍溜達。南門和東門都有士兵把守,他們就繞到北牆外,這裡只有一條小路,四周靜悄悄的。兩人越過小路靠近圍牆,但還不能靠得太近——牆上到處是攝像頭。
走著走著,朱莉英忽然站住了,使勁把鮑勃的頭按下去。
“蹲下!”
鮑勃本來身材矮小,一下子被按進了草叢裡。“怎麼了前輩?”
“前面有人。”
牆根下,站著三個警察,他們腳下就是那個秘密通道。因為學校這邊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秘密通道也即將被填埋,三個警察的任務就是在填埋開始前把守這裡。他們得到的命令是:除了幹活的工人,其餘人靠近一律警告並驅逐,如果發現可疑人物,就將其抓獲,必要時可以開槍擊斃。
“奇怪啊,剛才咱們一路走過來都沒看見有人,怎麼這就多了三個?”朱莉英疑惑地自言自語。
“怎麼辦,前輩?”
“我想辦法靠近些看看,你就先拍下來。”
“啥?拍這個能用嗎?”
“你管呢?讓你拍你就拍!”
“可要是被發現了……”
“那你就躲起來別動,我會把他們引開,你再逃跑。”
或許是被朱莉英大膽的計劃嚇傻了,鮑勃糊里糊塗地點點頭。朱莉英躡手躡腳,邁出步子,盡力彎下腰,讓自己藏匿在草叢裡。
她小心地靠近,眼睛一刻不離三個警察。此刻對方的目光正不斷變化位置,掃來掃去,突然就停住了。
“剛才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一個警察說。
“我好像也看見了,有強光晃了一下眼睛,是那個方向吧?”
另一個警察指著前方,朱莉英一看,心說不妙——那正是鮑勃藏身的方向。
“我去看看。”
眼看其中一人要到鮑伯那邊去,朱莉英急中生智,使勁撥了幾下身邊的雜草,發出一陣沙沙聲。這聲音對三個警察更有吸引力,他們把迅速轉向朱莉英的方向,槍也跟著舉起。
“誰在那?出來!”
朱莉英毫不猶豫地起身,撒腿就跑,這更讓警察生疑。
“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
警察們端起了槍,朱莉英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足下生風一般跑得飛快。一個警察瞄準朱莉英的腿,連開幾槍。可朱莉英彷彿背後長了眼睛,腳下生了彈簧,蹦跳幾下,把子彈悉數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