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吳家一偏僻小院四處有大量軍衛防守,這小院看起來簡單,但內在是吳家的審訊房,其實每個世家都有這樣一個地方,畢竟家族越大,越多的秘密跟骯髒事兒,若是沒有這樣一個地方隔離關押審訊,豈不是將一切都暴露給別人。
屋中溫度挺高,有烙鐵燒肉的滋滋聲,也有鞭子抽擊聲。
片刻後,吳淼走了出來。
“父親,那姓張的嘴太硬,愣是半點不露,至於呂俊畢竟身份特殊,我們也不好實際動手....”
吳三爺正仰頭看明月,聞言似乎並不意外,只淡淡道:“關著他們重點不在於逼問出什麼,而是能引出什麼人。”
吳淼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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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夫人也得到訊息了,此時正跟三夫人在屋中說話,輕聲細語,十分溫柔,偶爾還間隔著一個女童稚嫩柔軟的聲音。
沒多久吳夫人就離開了這銀杏小院,在門口遇上了吳三爺兩人。
“阿淼,要用心謹慎,保護你嬸嬸跟妹妹的安全。”吳夫人語重心長,吳淼點頭,“母親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嬸嬸跟丹丹。”
吳三爺笑著拍了下他肩頭,一邊護送吳夫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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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撫摸著吳丹丹頭上的呆毛,眼裡是如水的溫柔,輕聲哄著她,但吳丹丹還是很快就入睡了,看著女兒疲倦且烏青的眼底,三夫人心疼得不行,但撫了下眼角又丁點不露,母為子則強。
吳淼看到屋中燈熄滅,便是帶著護衛在附近巡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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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的偌大莊園中,雖不是冬季,但門窗緊閉,爐子裡還生了火。
崔涼身上依舊披著厚厚的披肩,身下坐著也是厚厚的毛絨攤子,手中還握著暖爐,修長的手指翻開桌子上的一冊賬簿,靜靜看著,半響,管事餘風進門來。
“東家,呂家那邊已經得到訊息了,已經連夜派人來揚州,但又放出了一信鴿,探子打下信鴿抄了信重新安排放出,這是另用信鴿傳來的復抄信。”
他呈上信紙放在桌子上,過了一會,崔涼看完了那一冊賬簿放下,喝了一口旁邊小爐熱著的參茶,然後才拿起那一卷小紙。
——輿師敬上,吳家小娘有異,有降師阻之,求輿師相助。
他看到這一行字,微微挑眉,指尖敲擊桌面,淡淡道:“左道旁門,陰祟出於人,沒想到不止劍南道不安生,淮南道也熱鬧了。”
餘生:“東家,這信鴿已被探子下了餌料,已放出飛鷹跟蹤,不日就查到蹤跡,可需許師傅前去一看?”
崔涼指尖頓了下,眉眼如畫,還有幾分輕緩從容,“我又不是那盧易之,端著大理寺少卿的身份還得去操心降道的事情,這什麼輿師也是降道的事兒,自有人去料理的。”
他指尖翻卷著那小紙,忽問:“你猜若是那顧姑娘知曉這件事,會不會去?”
餘生一愣,細思了下,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考慮的事情,他有些尷尬,“怕是...不會吧。”
不用怕是,是根本不會。
崔涼輕輕笑了,“小柔一向良善,終歸眼光是有些奇怪的,年幼時與我這病秧子交好,明知他人會利用這點,卻仍舊因為怕我難過而不肯避諱,長大了,又獨獨選了這顧曳為友,依舊不避諱。”
餘生聞言卻說:“但嶽姑娘的眼光也是極好的,前有東家您,後有與眾不同的顧姑娘,不瞞你說,東家您跟顧姑娘....約莫是有些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