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天地之外有不知名的一處,尚處四月,漫山桃花,開的紅粉桃紅,似是一朵朵的霞雲落在上面,好看極了。
窗外飛來了一隻百靈鳥,嘰嘰喳喳的越過窗臺,跳進了屋子,在梳妝檯上來回跳了幾下,不小心打翻了一隻胭脂盒,“啪嗒”一聲,盒子落在了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百靈鳥被驚動,呼的一下飛了出去,只剩下床帷之後的人茫然側耳去聽,卻是什麼動靜都聽不見了。
桑伶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霧,抬手在眼前揮了幾下,才發覺沒有半點影子透過,只能瞧見一點點的光影,模糊得比那毛玻璃還要看不清。
“竟是,瞎了?”
四周空蕩,沒有半分靈氣,只有鼻下一點海棠花香幽幽散開,讓她腦中更蒙,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必須要去做,只是在那花香下,卻是半分也想不起來。
她掙扎了幾下,到底是沒撐起軟綿的身子,徹底陷進棉被裡,睡了過去。
門扉一動,一人從那走了進來。
屋內依舊,只是那胭脂被打翻,灑了一地,紅豔豔的像是血,他眼睛在那不祥的顏色上轉了下,又看了一眼床榻的位置,見人沒醒,便親手擰了溼毛巾蹲下身子,一點點地將那胭脂擦了乾淨。
紅豔豔的,像是血,沾了滿手,洗也洗不乾淨。
一陣忙碌,床榻上的人依舊沒醒。
此時,門板卻是被人輕釦三聲,傳來了一道蒼老刻板的嗓音。
“主人,是我,鬼婆,您要的方子已經找到了。”
門扉一開一合,腳步聲在門外遠去,走出很遠,屋內之人依舊呼吸淺淺,沒有半分察覺。
屋外。
鬼婆遙遙站在一處,眺望遠方。眼睛在那遠處茫茫山林,還有那豔紅色開了無數山頭的桃花上掃過,露出一絲嘲諷。在聽到身後人靠近,已是立即轉身,恭敬的低頭行禮。
“主人,方子上的藥材已經齊聚,只要再多幾日便能煉好。只要妖祖身體虛弱,修為不在,那她體內的溯洄之鏡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屆時這妖族的傳承將都會是主人的,這天下也將在您腳下。”
天樞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餘光一直定在那身後的屋子,聲音壓得很低:
“保證沒有痛楚嗎?幾日未用藥,她的傷勢更嚴重了。”
鬼婆一滯,片刻後卻是不屑冷笑,簡直想出口成髒,不過到底是憋了回去,只繃緊了聲音慢慢道:
“主人,您在的這個位子,是老市主選的。他對你千恩萬重,讓鬼市重見天日,重奪天下是他的心願,希望你能記得他的恩情,好好執行。”
恩情山一般的壓下去,天樞緩慢閉眼,片刻後睜開時,已是沒了那想要殺人的冷芒。他微微蹙眉,像是個困在情愛之中的少年,很是猶豫:
“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自是記得。可我年少,也是被阿伶所救所護,更是不能放棄。”
鬼婆簡直想要吐血,只能壓著心情繼續去勸,不過言語間已是帶上了些不尊和放肆:
“主人,你那心上人已是到手,只要取了鏡子就任你處置,你何必束手束腳!”
天樞眼神一冷,她猛然住嘴,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對,立即壓下了心裡那點情緒,立即恭敬行禮,道:
“屬下剛才著急了,請主人見諒。”
天樞懶懶嗯了一聲算是放過,他也知道這個從前老市主留下的舊人,自己根本就是無法處置,只能當成個菩薩供著。不過,這尊菩薩很快就可以動一動了,只是現在還需要等待時機。
鬼婆正低著頭,見天樞放過此事。便立即起身繼續稟報,倒是沒發現天樞對自己已是起了殺意:
“最近,天道宗搜查的厲害,妖族也是動作連連,我們必須事不宜遲,馬上取出溯洄之鏡。”
天樞沒有馬上回答,片刻後,就聽到他微嘆一聲,然後道:
“給方子裡多加上一位醉海棠,就讓她醒來後忘記一切吧。”
說罷,轉身離開,卻是走進那院子,推開柴門走了進去。
鬼婆見他又去了小屋,只能自己獨身出來,返回了鬼市。
外面,手下正等著,見她出現,立即行禮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