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霎時從手裡掉落,忽明忽暗間,滾落到了遠處,霎時滅了。
眼前驟然陷入黑暗,什麼都看不清。只覺得那道呼吸緊緊湊在耳邊,帶著幾分灼熱。
桑伶不適地偏開了幾分,卻像是激出了對方的怒,冷笑一聲,反而更加湊近,耳垂幾乎就要碰到了唇肉,太燙。
“哪裡來的賊子?半夜三更的,想要做什麼!”
不是蘇落。
他是涼月。
桑伶摁下心裡那股忽然閃過的情緒,認出了來人。
此時,已是到了後半夜,修士休息一般講究早睡早起,一般若是無事,都會睡著,所以走廊裡都沒有人。
這也是她從大門進來的原因,後巷進來,萬一被驚醒的修士誤認為是賊,就不好。反而從大門進來,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是自己動靜太大,讓他誤認為是賊子?
只是為什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不放開。雖然,她剛剛確實是去幹壞事。可,這個姿勢也是怪怪的。
尋思到這裡,她趕緊清了清嗓子,主動道:
“涼月,是我,無伶。你要不先放開我?我們有話進屋說,在門口這般,也不好。”
“是你啊.......”
對於賊子就是無伶,涼月眼裡沒有絲毫意外,懶散一句敷衍道,握住手腕的力道卻是又重了一分:“不好,什麼不好,是和我有牽扯不好,還是別的不好?”
“都不好!你快放手。”
客棧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睡著了,要真是因為動用靈氣打鬥,驚醒了其餘人,又不知生出多少是非,所以桑伶只能用嘴巴來勸。
可出口的怒喝卻因為音量壓得低,顯得有幾分軟綿綿,沒有多餘的作用,喝退不了這個惡徒!
“呼——好睏,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耳畔被人近乎是貼著的角度,慢慢吐了一口氣。
肩膀一沉,涼月的腦袋倚靠在了肩上,是一個幾乎禁錮的擁抱。背上有一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熱烈而灼熱,不斷鼓動間,似乎正隱秘宣揚著一些東西。
“無伶?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是出去做什麼了?這已經是你消失了第二次,次次都被我撞見,我為何不能問上一問呢?你剛才究竟是去找誰,做什麼事了?”
桑伶一驚,猛然放鬆了身體,背光的角度下,她眉頭下意識地皺起,帶著警惕,故意反問道:
“涼月,那你呢,時時刻刻關注我的動靜,是也存了什麼目的嗎?”
桑伶心中惱火,掙扎了一下,卻是“哐當”一聲震響了門板,定住了她所有的動作。
不過還好,她已經將身子側了過來,能清晰看見身後涼月的神色。
月光被窗戶切割出了一條斜角,靠光的那塊照在了對面,此處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沒了光線,涼月這張曉月星辰般的臉在暗色裡越發顯得捉摸不透。
兩人僵持了一會,最終還是涼月選擇了放手。
“我有何資格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幫你,在你回來假裝已經睡著,什麼都不問,才是最好嘛?好好好,那我現在就是在夢遊,什麼都不知道。”
廊道里氣氛沉悶,壓抑的蓋在心上。
桑伶只覺得對方間接摸到了自己的一些行蹤,多了幾分警惕。不再去看他,推門而入,反手關門,“啪”的一聲,將身後想要進來的人關在了門外。
涼月在原地站了許久,好半天才轉過身回了自己房間,一道淡淡自嘲響在了空氣中,只有他一人聽見。
“涼月啊涼月,你還真是喜歡多管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