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蘇落微微一怔,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這兩日桑伶的行蹤成迷的事情。
還未想清,就聽見柔婉的女子聲音接著響起,緊接著就是“咚咚咚”的磕頭聲,砸在雨聲中,聲音很響。
“夫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罪樞兒,他還小,什麼都不懂,一切罪責都是我的緣故。”
蘇落抿緊了唇,一直死死盯著母親的背影,“咚咚咚”的磕頭聲沒有停止,可她連磕了數個頭,謝夫人臉上還是無動於衷的神情。
蘇落早就已經聽不下去,他起身一把攔下還想繼續磕頭的母親。
“別磕了,謝夫人不會饒了我的!不管你求不求,她都不會心軟。”
女子猛然一僵,最後無力地閉緊了雙目,流下了兩行清淚。
胖女人沒想到這個賤種竟然當面頂撞,餘光一瞥謝夫人難看的神色,立即出言教訓:
“賤雜種,有你這般對夫人說話的嗎。夫人留你這麼多年,你竟然是這麼回報的?”
蘇落冷嘲一聲:
“留我?像是一條狗一般地養了我?這般的恩情,你們就自己留著吧!”
女子挨著自己的孩子,從隻言片語中已經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悽慘,渾身血液倒流,只覺這些年的隱忍成了笑話。
罪魁禍首的謝夫人此時不過是捧著熱茶,啜了一口,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殺不了四個人,聽守衛說,那些屍首上有靈丹的痕跡。出手之人定是修士,將人供出來,我倒是可以留你娘一命。”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語氣裡卻似乎帶著幾分緩和,讓人有一種她心軟的錯覺。
蘇落呆僵在了原地,手指緊緊抓在一起,將掌心抓出血痕出來。
雨聲忽然停了下來。
柔娘一抬頭就看見胖女人虎狼般走過來,頓時渾身一抖,卻是白著臉,將一雙手蓋住了蘇落的眼睛。
“別看,樞兒……”
她好像還有什麼話沒說完,可蘇落只感覺到那股柔軟的觸感從自己眼皮上被剝離,轉瞬涼透。身旁的母親已經被胖女人拖到了旁邊。
女子動了動,想要反抗這種挾制。胖女人一下失了耐心,掐住那衣領的手又緊了幾分,女子一下子臉色變得紫紅,顯然被勒到了。
“鬆手。”
“什麼?”
胖女人疑惑反問。
只見蘇落攥緊拳頭,接著開口道:
“我讓你鬆手!不要碰我娘!”
“噗嗤——”
那是一道嘲諷的聲音,謝夫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繼續道:
“孃親?你個狗雜碎,小時候都是喝畜生的奶長大的,你有什麼娘。打,畜生不聽話,就給我打,什麼時候聽話了,什麼時候停手。雜種,你就好好看看,看你的孃親因為你受著什麼苦難,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將那殺人兇手交代了,我就放過你們。”
蘇落身體瞬間冷透僵硬成了石頭,此時耳旁只有那急促壓抑的痛苦哀嚎,每一刻,每一聲都清晰穿過雨幕透進耳朵裡。
“嗚——!”
“砰!砰!砰!”
聲音嘶啞,似乎是痛到了極點,還要拼命忍耐的心酸。痛苦像是針扎刀劈從天靈蓋一直衝到心裡,壓抑得悲憤痛苦。
蘇落滿面煞白,就想撲在母親身上。
“孃親!孃親!娘——!”
卻不想,身後忽然站過來一個守衛,用力一扯,像是拖條死狗般,將他扯到了旁邊。頭臉都被對方的手掐住固定,保證最為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母親被打。
謝夫人高高在上的眼神,滿是冷嘲:
“賤種,好好看著吧,你就看著你的母親受苦。你的出生就是她的拖累,一輩子沒好好享過福,現在又要因為你的固執受苦,真的是可憐啊。不過,只要你將背後的人交代出來,我倒是可以放你們自由。外面的世界,還是很寬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