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覺周身一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她眼中驚詫,抬頭看向了半空。
只見,一片昏黃沙雲中忽然投下一道人影,來人穿著一身寬大道袍,身材精瘦,下巴處留著一抹山羊鬚。眉心一蹙,帶著讓人心驚的氣勢。只是,腳下虛無飄然,顯然來的不過是一個分身。
“朝顏,寒舟。”
謝寒舟眼眸沉沉,低頭行禮,腳下一錯,將身後的人遮的更實:
“師父。”
“師父!”
陸朝顏正因謝寒舟的阻擋快再忍不下心中惱恨與怒火,此時玄城子到來,立即有了宣洩之處,瞬即收了劍,揚起一張蒼白的臉,眼角卻是微睨了眼桑伶的位置,帶著幾分被人撐腰的陰狠來,道:
“師父您可算來了,徒兒剛才竟被人推進了獻祭法陣,差點成了那些邪物的祭品!沒了您在,我都要被一個傀儡踩在了腳下,被人欺辱踐踏!”
不過是睜眼說瞎話,臉上哪裡有半分屈辱?
玄誠子卻是信了,眼風向下一掃,藏在謝寒舟身後的人,因為高高在上的視角,全然被他盡收眼底,瞧得一清二楚。
玄誠子收眸,沒有多少在意,道:
“傀儡?既敢對你動手,為師就給你殺了出氣,一樁小事。”
言辭間,取人性命,像是安撫孩童的玩具般容易平常。
桑伶沒有出聲為自己辯駁半句,只慘白著一張臉,手中握拳攥得死緊,身為弱者邪道,連活著都是這些修士想不想殺你的理由。何必去說,他們本就不會在意真相。
瞧見她臉上的難堪憤怒,玄誠子沒有半分在意,不過一個傀儡,螻蟻一般的東西。他揮袖隨意捲起一道巨大的威壓,像是天都壓下來一般,氣勢洶洶,已是殺招。
謝寒舟捏劍的手指緊了一瞬,已是打算出手去攔。
空氣瞬間凝滯,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就聽一道巨響炸裂半空。
“霍嚓——!”
一道天雷乍響,猙獰蜿蜒的白光,彷彿巨龍利爪瞬間撕裂整個天際。剛才圍剿桑伶回來的巨大沙塵暴,終於圍攏到了此處。昏黃沙塵中,隨之而來的便是,翻天覆地,地動山搖的地動!
“不好,禁忌之地要暴動了!”
玄誠子已是袖子一卷,雙手畫圓,無數靈氣從身軀之中湧出,全部灌入禁忌之地的中心,暫且顧不得打殺一隻弱小的傀儡。
陸朝顏靈氣灌入雙腳,勉強穩住身形,轉頭就見謝寒舟正伸手想要將桑伶扶住,對方卻是一個矮身徑直趴在沙地,並沒有看見。
他的手伸至半空,僵硬片刻才收回。
陸朝顏有著一瞬間的怔愣,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一種巨大的欺瞞感兜頭澆來,眸子裡凝聚著一絲怨毒和明瞭,落到了謝寒舟和桑伶二人的身上,心中那些冰冷殺機,徹底變成了名為妒忌的鴆酒,從心底傾倒出來流出了眼睛。
原來如此。
一次次的追討聲責,果然都是你刻意相幫,小心保護。
謝寒舟你果真對這傀儡有心思!
與此同時。
桑伶只覺有一種冰冷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額面之上。抬眼望去,正巧對上陸朝顏。
汗毛炸起,脊背發涼,一種被殺機籠罩的危險感覺霎時如毒蠍般竄了出來。
桑伶幾乎是一個猛子從地上躥起,就想向外跑去。卻不想,腳下又是一個地顫,一下將她晃回了原處,徑直落到了毒蛇的口中。
陸朝顏垂目看她,表情靜默的可怕,嘴角卻高高掛起上勾,彷彿蠍子那閃著毒液的尾刺,要將獵物置之死地!
只聽陸朝顏字句無比清晰吐露,如尖銳利刺,慢慢戳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