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大石上,桑伶正低頭專心抹藥包扎,渾然不覺身後一道黑影慢慢靠近。
然而就在此時!
背後忽然傳來“咔嚓”一聲脆響——顯然是地上的枯枝被壓斷了,聲音很小,但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色中凸顯的十分清晰。
桑伶驚得一個激靈轉身去看,不遠處只有那截斷成一半的枯枝赫然躺著,周遭一個人都沒有。
她環視一圈,絲毫不敢放鬆戒備。
此時,天上正巧飄來一朵烏雲,蓋住了月牙,周遭的光線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眼前模模糊糊的似是被蒙上了一層黑布。
不!
不是烏雲的緣故!
而是陰氣!
不知何時,周遭空氣中原本稀薄正常的陰氣,以一種詭異而緩慢的速度增加,漸漸變多,蓋住了不少光線。
可最為反常的是,白日裡,邪祟味道沒有,夜裡,邪祟味道也沒出現。難道是,深宅那邪祟一直就沒有出現?還是根本就從來沒有過?
按照一般常理來說,邪祟存在與否都是與邪祟味道有關。
修真界,修士慣常愛用邪祟統稱作亂的異族,只是邪祟來源頗多,有妖有人有修士,來源不同,最後變成的邪祟的修為和外觀都不一致。但殊途同歸的是,邪祟都是血煞滔天,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有殺性暴虐,對妖族對人族都具有攻擊性,是需要一力絞殺的。
從前,她和謝寒舟在去牽絲城的路上,也一起絞殺了幾個,其中怎麼判別應對,她都學了點皮毛過來。
如今,那點皮毛絲毫辨別不出周圍究竟有沒有邪祟,不知是不是那邪祟藏了起來。
腦中思緒翻飛,桑伶手中卻是極快,單手將右手綁了一半的手帕,快速胡亂繞過的幾圈,死死打了個結。一雙眼睛一直緊緊盯住周圍動靜,防備任何東西的突然襲擊。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剛才的那個聲音出現得仿若是個錯覺。
片刻後,等到她的右手都弄好了,那東西還是沒有再出來,連著邪祟氣息都是沒有的。
桑伶眉心攏了攏,這東西一直不出來,也不是辦法,還是要先和蘇落會合才是。
腳下向著花廳移動,鼻尖一直是一股帶著點水腥氣的泥土味,很正常,並不很臭,除了那股突然變多的陰氣味道,其餘並沒有什麼反常的凶煞之氣,也沒有妖氣,一切平靜得彷彿此處深宅只是個陰森的地方。
安靜的,彷彿村民口中,傀儡師口中鬧了邪怪的深宅,就是人們胡編亂造,三人成虎的野聞而已。
桑伶並沒有感覺到放鬆,心裡那點猶疑被擴地更大。
原本心裡對到這裡取奎陰土的漫不經心的心情,一下子轉變成了全部的警惕。
調動靈氣警戒全身,她小心防備折身返回到了原來的花廳。
只是,花廳裡安靜如初,空無一人,蘇落不知道去了哪裡。跨門而入,門內桌上海棠花依舊綻放,卻是沒了那弄花之人。
眼前。
火堆熊熊燃燒,周邊一應東西俱在,只有那盞茶碗被人收拾了一半,只留了半片碎瓷片留在原地——
顯然呆在原來這裡的人應該是有什麼急事,急匆匆地離開了。
桑伶抿了抿唇,垂眼看著地上那半張碎瓷片,心裡起了點愧疚。
“摔了他的東西,還罵了他,好像是有點過分了啊。”
腳下磨蹭,來回碾著那片碎瓷幾下,她才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