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珊珊而來,讓縣衙中的眾人紛紛側目,暗暗稱奇。
這個知縣大人,總算要來上班當值了,又不知要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眾人用陰暗的心理在揣測著,有些人想著想著還情不自禁地冷笑出聲,彷彿他們已經看到了這個武植大人笑料百出的狼狽場景似的。
可武植哪知道這些手下的隱晦心理啊,他施施然走進縣衙,在閒庭信步中看到很多人怪怪的眼光,他也不以為意,微笑著跟他們一一打招呼,然後就踏進了大廳。他要開會,開個全體都有的大會!
武植在大廳中剛剛坐定,就見馬班頭提著一壺茶水進來,殷勤地給他斟了一杯茶,然後站到一旁,垂眉低首,靜靜等候。武植拿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隨之放下,似笑非笑地打起官腔,對馬班頭說道:“這茶水還行!你去把所有人都召集到這裡來,本縣有話要跟大家說!”
馬班頭聞言一愣,隨其點頭應承,躬身退下,去召集眾人過來。臨走時,他的心中卻在嘀咕著:“奇怪,這茶水還行?”
這茶水其實真的不好喝!武植心中明白,這是有人故意換了茶葉,目的是想給他個下馬威,或者純粹是惡作劇,想看他的笑話來的。
武植看著手中的清湯寡茶,不禁搖了搖頭,心中唯有苦笑。看來,自己的到來不太受人歡迎啊,有些人確實是不待見自己,估計自己到任是擋住某些人的官路了!
待縣衙中眾衙役們幾乎全部到場後,典史範生和賬房先生牛犇才一前一後走進大廳,隨之主簿汪名揚和縣尉魏剛也一先一後進來,過了片刻後,縣丞宇文瓊才姍姍來遲,慢悠悠地走進大廳,眾人為之側目。
上百號人,一下子把個大廳擠得滿滿當當,現場一片鬧哄哄。眾人都在議論紛紛,他們心中認為,知縣大人今日召集大夥過來,估計是要燒新官上任後的第一把火了。所以他們都甚為好奇,拭目以待。
在來到尉氏縣後,在這段時間裡,武植雖然沒有去縣衙裡上班當值,但他經過上街轉悠,四處找人打探,早就對尉氏縣縣衙中的人員構成有了個初步的認識,把縣丞、主簿、縣尉等一些重要人物的姓名和來歷也打聽出了個大概。並從中知道,如今整個縣衙實際上分成了三個陣營,他自己是一方,魏剛和一些衙役是一方,宇文瓊、汪名揚、範生、牛犇和很多的衙役則是一方,三足鼎立!而且還知道了,在短短的五年內,尉氏縣就已經換了五任縣令,到他就是第六任了。除了前任縣令伍成很幸運的頂替他回京任職之外,前面四人不是離奇去世,就是莫名被貶,情況很是複雜!武植明顯的感受到,在尉氏縣縣衙中,有些人正張網以待,在等著自己來自投羅網!
但武植不會就這樣撞上網去,任人宰割。他到尉氏縣來是來過渡的,又不是來撈政績的,更不是來做苦力的,他何必費心勞力去跟別人爭鬥,他只要穩穩當當的渡過這段時光就行。只要別人沒有影響到他的發展大計,別人愛怎麼爭就怎麼爭,他樂得坐山觀虎鬥。
等宇文瓊、汪名揚、魏剛、範生和牛犇五人坐好後,武植立即朝站立在身旁的馬班頭點頭示意。馬班頭心領神會,重重地呼喝了一聲,吩咐眾人安靜下來,現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
“大家好!”武植穩穩地坐在知縣的高頭大椅上,緩緩地掃視了底下眾人一眼,開口說道,頓了一下,他便打起官腔,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繼續往下說:“本縣今日開這個會,主要是有幾件事需要跟大家交代。本縣希望,大夥都能就此照章行事,不要陽奉陰違,違者嚴懲不貸!”說到這,他習慣性的拿起茶杯,準備喝一口潤潤喉,可想起茶水的味道來,他又隨之放了下來,還是忍忍吧!
武植剛說完這句話,底下眾人的心裡就瞬間炸開鍋了:“你以為你是誰?說的話是聖旨嗎?還照章行事、不要陽奉陰違、嚴懲不貸的!你交代的事情難道我們就一定要照辦嗎?”
眾人心裡不以為然。尤其是宇文瓊和汪名揚等官員,心中更是嗤之以鼻,冷笑不已。
武植又環顧了底下眾人一眼,繼續說道:“第一件事就是,在本縣任內,在座的眾人每人每日薪俸提高一百五十文錢,到月底結算!”他故意使壞,說到這就停了下來。
“什麼?!”這一句話猶如巨石投入池中,頓起波瀾。眾人尤其是眾衙役們聽罷,大感意外,都以為聽錯了,隨之目瞪口呆,接著才欣喜若狂,歡呼雀躍起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新任知縣大人的第一把火竟然是這樣燒的!燒得他們熱血沸騰!
提高日薪一百五十文錢,相當於給他們的薪俸翻倍了!他們能不答應嗎?絕對不能啊,誰還會跟錢過不去呢?所以,對於這一條,他們肯定是百分百的支援了!
“武大人,提高薪俸固然是好事,可這筆錢從何而出啊?我們縣裡賬上可沒有那麼多餘錢!”宇文瓊看著眼前眾衙役們興高采烈的樣子,眉頭一蹙,冷笑一聲,隨口冷冷地說道,往眾人心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是啊,武大人,這錢我們出不起呀!”汪名揚、範生和牛犇三人聽到縣丞大人這麼一說,眼前一亮,也隨口附和起來。
他們都認定,這個知縣大人真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書生意氣,少不更事啊!
眾衙役一聽,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大失所望,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不用縣裡出錢,這筆錢由本縣來出!”武植見狀,笑了笑,又連忙補充道。
“啊!”“什麼!”接下來的這一句話,更如驚雷,一下子就把眾人震麻了,全體驚撥出聲,眾人徹底凌亂。宇文瓊和汪名揚等人也是震驚得彈身而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武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