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武植的話,議論中的群臣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武植的話,他們無法違抗。這幾日裡,東打聽西打聽,皇宮裡發生的事情他們終於打探了出來,得知真相後,他們都被嚇得膽戰心驚,武植的行事手段更是讓他們歎服不已,而武植的赫赫威勢也讓他們如臨深淵!
章淳看到武植並不回答自己的問話,很是氣惱,可也無可奈何。章淳不得不承認,雖說他還是首相,可他這個首相如今的權威根本就比不上武植這個次相,人家所說的話要比他頂用得多,他的大權已經旁落了!
大斂吉時到,在得到道士的法事加持下,在有司人員的合作下,大行皇帝趙煦的屍體給移進了巨大的棺槨中並蓋棺,金縷玉衣,財寶無數。
大斂後要舉行祭奠儀式,一般由新帝主持,由於新帝趙茂太小,祭奠儀式就由首相章淳代為主持了。
祭奠過後,就是成服,在場的眾人按照官職品序依次領到並換上了各自的孝服即成服。這套成服,所有人都要穿到第二十七日方可脫下來。以後眾人從舉臨之日算起每七日都要進宮來進行一次哭吊,直至哭吊滿二十七日為止。
所有人穿上成服後,除了宦官與宮娥們留在原地,其餘的群臣、皇親國戚、妃嬪們都移步到大慶殿,再次進名拜慰新皇帝、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太妃,太皇太后朱氏已經早早等在了大慶殿裡。而大斂成服過後,新皇帝便將開始正式處理政務了。
在大慶殿裡,小皇帝趙茂高高地坐在鑾座上,他的左邊和右邊分別坐著太皇太后朱氏與皇太后劉氏,其餘的太妃們則依序站在丹陛上的兩側,孟嬋也赫然在列!
除了武植與劉清箐、郝隨等人之外,眾人對孟嬋站在太妃的行列裡很是驚奇,又是議論紛紛。
群臣與皇親國戚們按序依次站好隊後,站在眾人最前頭的就是章淳、武植、安燾、許將四人,因為他們四人都是輔政大臣,位更高權更重。四人後面站著的就分別是端王趙佶和簡王趙似、章楶、吳居厚、燕勝等人。
看到小皇帝與太皇太后、皇太后坐好後,眾人開始從章淳領頭,一個一個地唱名向三人及太妃們叩拜慰問起來。
這一進名拜慰,持續了數個時辰才完畢,搞得小皇帝趙茂是懨懨欲睡了。到此,大斂成服的儀式才算真正完成了,也標誌著小皇帝趙茂可以開始正式處理政務了,也標誌著皇太后可以開始正式垂簾聽政了!
大斂成服禮畢,眾人的兩眼開始放光,激動人心的一刻也來臨了。
“請問郡王爺,為何廢后孟氏可以參加喪禮?這不是違背祖訓嗎?”端王趙佶早就看武植不順眼了,第一個跳了出來,首先向武植髮難。
接著,幾個御史臺的言官也跳了出來,紛紛指責武植的不是。
章淳原本也想向武植髮難責問,可看到已經有多人出聲,他想了想,放棄了詰問的念頭,他們的話實際上也就是他要說的話。
站在丹陛上的孟嬋,聽到這些人的發難責問,心裡氣苦,緊緊地揣著拳頭,渾身發抖,同時也為武植擔心起來。
“為何?我想問問大家,孟氏究竟是誰的妻子?”待多人跳出來責問後,武植轉過身,輕蔑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不緊不慢地發問道。
“這還用問,她當然是大行皇帝的妻子!不過……”言官高奇勝高聲說道,稍停頓了一下,欲待又言,就被武植打斷了。
“不過什麼?既然孟氏是大行皇帝的妻子,如今大行皇帝駕崩,作為妻子難道不該前來弔喪嗎?夫君去世,妻子哭吊,這是人之常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倒是說說看,這有什麼不妥的!”
眾人聞言,頓時語塞了。有些言官還想開口,可話到嘴邊又都給嚥了回去,低頭不語了。
“但她畢竟是廢后,是住在冷宮的人,沒有皇帝的旨意,她是不能離開冷宮的!”高奇勝嘴硬,又高聲說道。
“難道你們還想要大行皇帝的旨意不成?”武植冷笑一聲,輕蔑地盯著高奇勝,然後又緩緩地掃視了這些人一眼。
跟死人要旨意?他們敢嗎?借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啊!眾人頓時禁言。
“好了,諸位卿家就別爭了!讓孟姐姐參加喪禮是哀家的主意,哀家已經封孟姐姐為貴太妃了!”劉清箐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她也不想這樣子說,有點憋屈,可為了武植,她只好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皇太后的話,猶如在大慶殿裡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起波瀾,這太出乎意料了!眾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太后劉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出現了的幻覺。章淳聞言也是驚駭莫名。孟嬋聽了也是不敢置信,看了看武植,又看了看皇太后劉氏,緊揣的拳頭卻逐漸舒展開來,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平日裡跟孟氏鬧得最兇的人就是您這個皇太后,為了上位,您無所不用其極地把人家從皇后寶座上拉下來,並吹枕邊風把人家給貶到了瑤華宮這個冷宮去,就差沒有把人家給滅口了!如今您老人家卻說是自己格外開恩饒了人家,並恩賜人家恢復了自由之身,當上了貴太妃,這個轉變太大了,讓眾人難以適從啊!
莫非這人一旦上到了足夠高的位置,就能性情大變,洗心革面,從壞人變成好人了?眾人心裡腹誹嘀咕著,可這些話他們哪敢說出口來!
而且耐人尋味的是,皇太后竟然搶著為武植開脫,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來,那她與武植的關係未免也太好了些!眾人想到這裡,心中不禁凜然驚懼。
真是活見鬼了!
聽到皇太后發話後,質疑的眾人都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不敢責問了。
罷了,這畢竟是人家宮廷裡的家務事,作為臣工他們也不好插手啊!人家自己都沒有計較,他們還瞎操心個什麼勁呢?那不是自討苦吃嗎?要是為此而得罪了武植,那他們的前途就堪憂了!
就這樣,廢后孟嬋的事情就此翻篇過去,微起波瀾,卻沒能吹皺一湖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