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怎麼回事?”李瑋青問道。
“這事那,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老李你別看小常是新時期的大學生,可人家的人生理想很獨特喲,找個鐵飯碗,分個大房子,找個漂亮媳婦,生個大胖小子,你瞧瞧這理想,多麼崇高多麼遠大,人家呀,壓根就沒想當幹部為人民服務。”
李瑋青笑道:“哈哈,這理想是夠崇高的,絕大多數人的共同目標嘛。”
“但是,後來他教唆別人,把廠長給揍了,就這麼著,他被逼到了咱們這條路,當然,再後來他是寧家的人了,有寧老爺子拿鞭子在旁邊管著,他只好被迫當起了幹部,可是,這小子天生是個有錢人的主,冷不丁的又出來個腰纏萬貫的外公來,去了香港一趟,就被資產階級給腐蝕了,一心一意的想脫了‘紅袍’穿‘金衣’,所以,他最喜歡你撤他的職,你要是把他開除了,他會請你喝酒吃大餐。”
李瑋青聽罷,心裡多少怔了怔,這小子,難怪做起事來不計後果,原來是有這麼一個用心啊。
余文良也是直髮楞,攤這麼一位搭擋,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著常寧,李瑋青笑著說道:“小常,我宣告啊,收回剛才的話。”
常寧苦笑著說道:“領導耍手下,耍了也白耍,沒事沒事,我都習慣了,哪天我心情好了,大不了我也找幾個手下耍耍唄。”
仇興華擺著手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常啊,既然剛才你都開口了,那就,我和李省長的面子你給不給?”
“給給,給呀。”常寧壞壞的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頭捻了捻,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兩位大領導的面子有了,我們這些小人物的面子,是不是也該有一點啊。”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這個德性,說,有什麼要求?”仇興華說道。
常寧連聲道:“領導優先,請領導優先。”
仇興華對李瑋青說道:“老李,人家客氣著呢,你先。”
李瑋青看著余文良和常寧說道:“文良,小常,省委召開了臨時常委會,專門就紅星機械廠工人鬧事一事的善後工作,進行了專門的討論研究,拿出了一個初步的處理結果……嗯,這個這個,結論是這樣的,第一,撤銷李贊同志的紅星機械廠的廠長兼黨委記職務,撤銷鄭西海同志紅星機械廠黨委付記兼付廠長職務,第二,責令紅星機械廠在錦江日報刊登向錦江市委和錦江人民的道歉信,第三,責令紅星機械廠賠償一切損失,第四,責令紅星機械廠嚴肅處理此次參與圍堵事件的幹部職工,第五,省委對王文斌同志和張仁杰同志的行為提出嚴正的批評,第六,省委高度評價錦江市委市政府在此次處理突發事件中的傑出表現……”
等到李瑋青說完,常寧楞了老半天。
“這,這,這就完了?”
李瑋青雙手一攤,“對,完了,這就是省委的決定。”
省委的決定,余文良也不滿意,“仇記,李省長,這樣處理,我們沒法向廣大幹部群眾交待啊,把那些鬧事者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他們能處理嗎?”無錯不跳字。
李瑋青嚴肅的說道:“那你們還想要什麼?幹部群眾想不通,你們市委市政府可以做工作嘛,難道,難道你們不同意省委的決定嗎?”無錯不跳字。
余文良瞥了常寧一眼,不吱聲了,他是李瑋青的人,李瑋青一認真,他只有順從的份。
常寧冷著臉接道:“我們當然不同意。”
看著常寧,仇興華問道:“喲,既然不同意,那說說你們的意見。”
“仇記,李省長,為首鬧事的人必須依法嚴懲,有一個處理一個,有十個百個,就處理十個百個,幾千人無端圍堵堂堂的人民政府達兩天之久,不談法制,光談政治,不判他幾個也說不過去,否則,我們無法保證錦江老百姓出於義憤的反制行為,起不到防止後患的效果,就在今天下午,許多市民強烈要求我們對紅星機械廠採取斷水和封路等措施,兩位領導,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我們也沒法開展工作啊。”
“哼,危言聳聽,你別嚇唬我們這些老頭子,天塌不下來。”仇興華不高興的說道,“別給我藏著掖著,你肚子裡有什麼壞水,都倒出來。”
“省委的決定,我們當然要服從的,象第一條,撤銷李贊同志的紅星機械廠的廠長兼黨委記職務,撤銷鄭西海同志紅星機械廠黨委付記兼付廠長職務,和我們無關,第二條,責令紅星機械廠在錦江日報刊登向錦江市委和錦江人民的道歉信,我們熱烈歡迎,一定用頭版加特大號的字型給予刊登,這第四條,責令紅星機械廠嚴肅處理此次參與圍堵事件的幹部職工,我們也是同意的,內部處理,猶如隔靴搔癢,有總比沒有強,這第五條,省委對王文斌同志和張仁杰同志的行為提出嚴正的批評,我們管不著,王秘長和張付省長都是我們一貫尊敬的領導,我們對他們沒有任何意見,這第六條,省委高度評價錦江市委市政府在此次處理突發事件中的傑出表現,我看就算了,家醜不可外揚,家門口被人家憑白無辜的堵了,傳出去會讓人笑話啊,綜所述,我們同意省委六條決定裡的五條,只是,只是對省委決定裡的第三條,責令紅星機械廠賠償一切損失,我們不敢苛同不敢相信。”
李瑋青笑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人家賠償你們的損失你們也不要?小常,你的風格幾時變得這麼高尚啊。”
“呵呵,我不是純粹的好人,沒那麼高尚,誰都知道紅星機械廠是個窮光蛋,它欠我們十多萬自來水費沒付呢,指望它賠償損失,我想都沒想過,這次紅星機械廠給我錦江市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省應該由省政府來負責賠償,子債父償,也是天經地義的麼。”
仇興華笑問道:“就知道你想這麼說,請問常代市長,你們損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