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一條小弄堂口停下,於建雲示意常寧下車,兩個人便進了一條又窄又暗的小衚衕。
“小常,餘春明留在醫院和鄧縣長一起,做蔡正祥家屬的工作,他完全同意,就我們三個人知道,先作自殺處理,然後由我負責進行秘密偵查。”
常寧指著小衚衕的前方,微笑著說道:“而你卻對餘春明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所以想設定兩條戰線,一條讓餘春明也知道,另一條只有你我知道。”
“知我者,小半仙也。”
常寧忽地停了腳步,搖著頭說道:“建雲,我就不進去了,老陳頭的老伴太熱情,要是見了我,非拉住吃飯不可的。”
於建雲也不勉強,一個人鑽進了一條更狹窄的衚衕裡。
原來,公安局的頭牌刑偵老陳頭,年初的時候就辦了退休手續,於建雲曾想返聘他,可老陳頭死活不答應,發牢騷說是要掙錢為小兒子娶媳婦,老陳頭有三兒一女,除女兒出嫁外,大兒子二兒子都已成家,可老陳頭一家的居民戶口有些特殊,除了他自己,都是陸續從農村遷進城來的,大兒子二兒子都不是正式職工,自然沒有單位給他們分房子,於是娶了媳婦以後,還是跟老陳頭住在一起。
老陳頭這人,平時作風散漫吊兒郎當,愛發牢騷愛喝小酒,歷任領導都是又愛又恨,所以一生風雨近四十年,還只是個普通的刑事偵察,有一次常寧去找老陳頭,看到他一家老小九口,只住著二十八平米的單身宿舍,未成家的小兒子還住在門外的過道,常寧心酸得差點掉了眼淚,這可是全省赫赫有名的刑偵英雄啊,二話沒說,就和於建雲一起,把老陳頭一家搬進了政府歸還給自己外公的四合院內,象徵性的一年只收一元房租,並當場立了字據,老陳頭一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後來常寧又透過人事局,給老陳頭的大兒子二兒子轉了正,於是,老陳頭一家把常寧當成了恩人,尤其是他老伴,只要在街碰到,非拉回到家裡坐坐不可。
其實,老陳頭離六十歲的退休年齡還差著呢,可今年是國家人事制度的改革年,要改革所有正式幹部和正式職工的退休制度,以前退休了,子女可有一人頂替,以後這個福利就不存在了,老陳頭得到訊息,當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便提前辦了退休手續,讓初中畢業後在家待了三四年的老兒子,進公安局當了一名小片警。
半個多小時後,於建雲出來了,默默地衝常寧點點頭,兩個人便並肩的往回走。
“建雲,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案子不會是幾天幾十天的事,你得向我保證,一定要保證老陳頭的安全。”
“你放心,老陳頭這傢伙,早就聽到訊息去過現場了,以他那一套辦法,和他幾十年的人脈,一定能把這個案子弄個水落石出,我這邊也不會閒著,就算是替他的秘密偵查打掩護。”
“我還有個直覺,以我對蔡正祥的瞭解,他的死,很可能是殺人滅口。”
“沒錯,我也有這個感覺。”
常寧在吉普車邊停下,頓了頓,放低聲音說道:“建雲啊,我估計,這個案子了結以後,說不定你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嘿嘿,豈敢豈敢,”於建雲謙虛的笑著,腰桿卻忽地挺直了許多,“領導還有什麼指示呢?”
常寧說道:“儘快的了結蔡正祥自殺案,然後繼續革命繼續工作唄。”
說完,常寧拍了拍吉普車的車門,高靈便跳下車,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張粉臉滿是期待之情。
“看什麼看,滾一邊去。”這次衝於建雲發飈的是常寧,只見他大方的摟了摟高靈的小蠻腰,陪著笑臉討好的說,“師侄女,小師叔大大的有錢,今天你想吃什麼買什麼,儘管使勁地開口,小師叔全部買單。”
於建雲苦笑幾聲,衝著那男女緊密相依的背影喊起來,“一頓飯都捨不得,什麼人那,過河拆橋的傢伙,還朋加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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