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經貿委主任蔡正祥,昨天晚十一點左右,在他的住處服毒自殺。
小會議室裡,散坐著所有在家的縣委領導,付記丁穎和宣傳部長鄭志偉請假了,統戰部長史寶山出差在外,武裝部長郭紅軍帶領部分民兵,正在省軍區參加一年一度的全省民兵大比武。
常寧是最後一個趕到的,乘村民的拖拉機,花了將近兩個小時。
公安局長於建雲也剛到不久,他剛從現場和醫院回來,手還拿著兩個檔案袋。
小會議室裡的氣氛極度的壓抑,蔡正祥這種付處級待遇的幹部自殺,在青陽建國後的歷史還是第一次,何況最近青陽的局面不錯,算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冷不丁的出了這麼大的意外,讓縣委大院頭頭們的心,又緊緊的繃起來了。
孫華洋一臉的凝重,伸手做了個手勢,示意於建雲可以開始彙報了。
蔡正祥從原來的海門鄉調到縣裡來工作後,一直沒有把當赤腳醫生的老婆帶過來,兩個孩子也留在海門鄉中小學讀,他的住處不在縣委領導的宿舍區,而是經貿糸統五十年代建造的五層宿舍樓,他一般每週在星期六下午回鄉下的家,星期一早搭早班公共汽車回縣裡班,在縣委大院裡,他是相對低調的領導幹部,同事之間的交往不多,給人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夾著黑皮包,風塵僕僕的在下面工礦企業跑,似乎進城以後,沒有了曾經引以為豪的軍人氣質,和在鄉里時雷厲風行的工作魄力。
“今天本來是蔡正祥同志出差的日子,省經貿委在寧州市召開現場經驗交流會,蔡正祥要和經貿會的於付主任,還有工礦管理科的高科長三個人,約好凌晨四點鐘出發去寧州,據於付主任說,蔡正祥平時都很準時,一起在外面出差時,在時間都是他提醒大家的,可今天凌晨三點四十分鐘時,也沒見蔡正祥打電話叫人,於付主任和高科長,還有縣委小車班的司機劉師傅三人,是三點五十分在經貿委宿舍樓下碰頭的,因為咱們青陽離寧州市有四個半小時的車程,四點鐘路,可以在八點半左右到達寧州,參加九點半開始的現場會有一個小時的富餘時間,這也符合蔡正祥平時的作風,他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班或開會遲到早退的現象。”
“於付主任住經貿委宿舍樓的一樓,高科長住四樓,蔡正祥住的是三樓最靠東的一間,四點鐘的時候,於付主任和高科長就來到蔡正祥的門口,發現門關著,兩個人看看時間已到,就前敲門,可屋裡什麼反應也沒有,高科長又回到自己家給蔡正祥打電話,電話也沒人接,這樣過了十多分鐘,兩個人感到情況有些不妙,就搭個人梯,從房門方的氣窗往裡看,藉著微弱的亮光,於付主任看到蔡正祥倒在床前的樓板。”
“兩個人馬破門而進,發現蔡正祥身體僵硬,已沒有了呼吸,來不及細察,便背起蔡正祥下樓,大概在四點三十分左右,將蔡正祥送進了人民醫院急診室,然而,值班的醫生經過檢查後判斷,蔡正祥服的的劇毒的氰化鉀,服毒的時間大概在半夜十一點左右,也就是說,送到醫院裡的蔡正祥,已經失去生命特徵至少在五小時以了。”
於建雲說到這裡,拿過鄧志軍面前的大茶缸,咕嘟咕嘟的猛喝起來。
“氰化鉀?”常寧唸叨了一句,“不就是我們常說的山奈麼,蔡正祥這個大老粗,從哪裡搞來的這個玩藝兒呢。”
於建雲苦笑著說道:“十年前,象這類劇毒類化學藥品,在咱們青陽縣,你只能在公安局技術科和縣人民醫院的特種藥品室看得到,可現在,你去海門鄉的地攤市場看看,只要有錢,什麼東西買不到呀,幾天前,我手下一個偵察員外出辦案時,還在半夜裡捱過冷槍,後來我們在現場找到那枚彈殼和彈頭一查,那壓根就是走私進來的外國手槍。”
鄧志軍嚴肅的說道:“亂七八糟的東西充斥市面,那也是你們公安部門的失職嘛,別扯遠了,說說你的現場偵查結果。”
於建雲說道:“現場的房門和窗戶都完好無損,據於付主任和高科長反映,當時窗戶也是關著的,落地電風扇開著,蔡正祥常坐的藤椅倒在地,他們兩個常去蔡正祥家,據他們的印象,室內沒有其他異常跡像,我們的法醫在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痕跡,留在現場的腳印和指紋,也只有於付主任和高科長及蔡正祥自己的,隨後,我們的法醫趕到醫院,經初步檢查,蔡正祥的身體沒有任何外傷,所服毒藥和服毒時間,和人民醫院的值班醫生的判斷基本吻合,其他情況,我們要在屍體解剖後才能得到。”
餘春明望著於建雲問道:“那麼,你的結論是什麼?”
“自殺。”
小會議室裡又是一陣沉默。
孫華洋說道:“我們抓緊時間,由我向地委和公署報告,肖主任,你馬通知蔡正祥的家屬,公安局要保護好現場和蔡正祥同志的遺體,繼續進行必要的補充偵查,象那個氰化鉀,至少要搞清它的來源,在沒有徵得其家人同意之前,暫不要對其進行解剖檢查。”
鄧志軍也接著說道:“孫記說得對,蔡正祥的後事要處理好,大家日常的工作也不能拉下,孫記剛來不久,對這裡的很多風俗不瞭解,為了防止家屬情緒激動導致的意外發生,就由我負責接待他們,同時,我建議,把蔡正祥的老級王玉文和羅鐵貴請過來協助。”
臨時常委會又安排了一些其他相關的措施,便匆匆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