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李廣。
故而,他反覆思量、斟酌和推演之後,便決定下來,乾脆打造一支穩紮穩打、並不需要長途奔襲的重灌步車部隊,就讓李廣的這一支兵馬吸引匈奴人的火力,從而給霍去病的三千精銳鐵騎創造機會。
當然,以區區一萬兵馬,扛下匈奴人幾十萬騎兵的‘圍追堵截’,其難度可想而知。
楊川自有楊川的打算。
人數不夠,裝備來湊。
他就不信,在一支真正意義的重灌步車部隊面前,匈奴的那些窮逼還能掀起幾朵浪花?
酒足飯飽,楊川便領著李廣去‘領裝備’了。
在距離臨洮新城七八里處的一片軍寨裡,李廣終於見識到,什麼才是羽林軍的底蘊,也終於明白過來,去歲在朔方郡的一戰中,人家北軍、羽林軍能以區區二三千人,將七八萬匈奴人攆著打、往死裡打,自身的損耗卻並不是很大。
在那一戰中,北軍與匈奴的戰損比約莫為‘一漢打五胡’。
羽林軍則更加恐怖,竟能做到‘一漢打十胡’的戰損比,而且,尤其令他豔羨的是羽林軍的每一次出擊,對匈奴騎兵可都是毀滅性打擊……
身為將軍,誰不愛頂階裝備?
在這座外面看來毫不起眼、但防守極為嚴密的軍寨裡,到處堆放的,可不都是頂階裝備?
“這是改良後的鐵甲,重四十二斤六兩,水力重錘冷鍛鐵片三百六十五,另有護甲鐵板四塊,護住上半身重要部位。”
“這是頭盔,重九斤三兩,可抵擋穿甲箭,亦可作為鐵鍋,在行軍途中自行烤制軍糧。”
“這是黃楊木大弓,每一名弓箭手,配備穿甲箭兩百支,平常羽箭兩百支。”
“這是步兵弩,四人一組操控,可有效滅殺一百三十步外騎兵,連人帶馬,可以一次射穿。”
“這是改良後的馬槊,這是步兵長刀,這是……”
“……”
對於這些精良至極的兵械,楊川如數家珍,就十分的熟稔,領著李廣幾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後來到一座巨大的地下倉庫裡,裡面同樣堆滿了甲衣、兵刃等。
“李將軍,本侯大致算過一賬,你麾下如今有八千老卒,可以考慮分門別類一下,”楊川突然想起一事,隨口道:“就譬如,戰車三百輛,既可以同時運輸糧秣兵械,亦可在平坦原野上就地紮營,作為防禦工事,便可訓練兩千車兵;
對於一支重灌步車兵來說,防禦一定要硬,故而,得有三千的盾甲兵,至少要能扛住匈奴騎兵的七八次衝鋒……”
軍陣對戰之事,尤其是打防禦戰,李廣無疑才是漢帝國最為頂尖的高手之一,所以,不等楊川把話說完,老將便開始目光湛湛,十分憨厚的笑了起來:“長寧侯,如何打好這一仗,我心中有數了。”
楊川點頭,笑道:“本侯這是在孔夫子門前賣論語,關……咳咳,韓……咳咳,反正,就是有些太過好為人師了。”
李廣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長寧侯說的原話,應該是孔夫子門前賣論語,李廣面前談射箭。”
楊川:“……”
這就嘚瑟上了?怪不得打仗幾十年還是一個小小的校尉。
將一應兵械糧秣交付給李廣,楊川這位郡太守的任務算是基本完成,剩下的,便是想盡一切辦法,將籌集到的糧草,源源不斷的送到前線,這些都是後話。
在回城之前,他突然喊住笑得合不攏腿的李廣:“李將軍,本侯還有一事相商。”
李廣樂顛顛跑過來說道:“長寧侯請講。”
楊川遲疑一兩個呼吸,突然問道:“此番你招募的戰馬有多少?”
李廣伸出一隻手,叉開五根粗長手指:“五千上好戰馬。”
楊川點頭:“那就行,回頭本侯想辦法再給你招募一批人,湊個整數,兩千。”
李廣有些不解。
“皇帝傳來旨意,要本侯全力以赴的配合驃騎將軍霍去病與你李將軍,兵械糧秣是一方面,還要本侯在隴西郡就地徵調一些贅婿、商賈、囚犯等,讓他們上陣殺敵,洗清自己的罪孽。”
楊川為難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李將軍老家是隴西郡人氏,自然知曉,這隴西郡地盤雖大,可所有在籍百姓人加起來也不過三五萬戶,就算每家每戶都出丁,也根本湊不夠那麼多的青壯年兵卒。
故而,本侯便想了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李廣沉吟片刻,道:“此事果然甚為棘手,你為郡太守,本來就有招募郡兵的責任,可是你也知道,郡兵與邊軍、北軍、羽林軍完全不同,沒有皇帝和大將軍的命令,就算眼看著關外匈奴人在殘害百姓,你郡兵也無權調動去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