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當當六大箱子金幣、羊脂玉雕件,外加幾十瓶‘十糧液’,讓李戟等一應屬官吏員霎時間便懵了。
早就聽說新任太守豪橫,家大業大,不僅是駙馬爺,皇帝的女婿,還是大長公主的義子,食邑兩萬多戶……
可是。
這一見面就送金送銀送羊脂玉的,卻又為何?
李戟躬身施禮,道:“府君,甫一見面便送出如此重禮,請恕下官不敢領受。”
楊川卻擺擺手,溫言笑道:“些許阿堵物,何足掛齒。”
爾後,他便令人按照人頭、官階等,將幾大箱錢幣玉器分發下去,並給每人送出兩瓶佳釀十糧液:“那個啥,東西先收起來,咱們先用膳。”
於是乎,一場別開生面的‘酒宴’開始了。
楊川居中而坐,右手坐著平陽侯曹襄,左手坐著冠軍侯霍去病,其他人等依次而坐,各種美食流水般的送上來,每個人面前的案几之上,擺放得滿滿當當,自然是極為豐盛。
楊川家的十二名小廚娘,加上羽林軍火頭營,操辦一場酒宴簡直就跟平常過日子般簡單,變著花樣兒的爆炒、涼拌、清蒸、煮滷,讓那一應屬官吏員早就看呆了。
香。
真特孃的香!
隴西郡的屬官吏員皆為本地人,其中大半都姓李,雖說作為隴西李氏家族的人不曾缺衣少穿,可要說滿足口腹之慾,卻哪裡見過這般光景?
眼瞅著諸人狼吞虎嚥的樣子,楊川都笑眯了眼:“諸位敞開肚皮吃,敞開肚皮喝,只要本侯在這隴西郡一日,保證諸位頓頓有肉吃,天天有酒喝。”
那些屬官吏員狼吞虎嚥,席捲殘雲,剛開始見面時的那一股子老李家人的驕傲之氣,自然是早已蕩然無存,一個個露出白森森的牙,大吃大嚼。
酒過三巡,菜過七八味。
看看大家吃飯的速度放緩,應該都吃得差不多了,楊川端起酒碗相邀:“諸位,來,幹了!”
一陣‘噸噸噸’,每一個人都喝乾了碗中酒。
楊川也不客氣,開始詢問隴西郡的狀況:“本侯新任隴西太守,此間事務一無所知,敢問諸位,咱們隴西郡現如今到底什麼情況?可有什麼困難?”
“放心,只要大家有困難,本侯一概想盡辦法來解決。”
李戟拱手道:“好教府君知曉,咱們隴西郡地廣人稀,人口戶籍一直上不去,此為其一。
其二,因為長期與羌人、氐人作戰,不少地方早已沒了人煙,就算是有幾戶人家,也早已放棄原有的戶籍,鑽進深山老林裡躲避徭役賦稅,成了無籍野人。
其三,則是咱隴西郡多山地,多溝壑,野獸橫行也就罷了,關鍵是道路阻塞不通,那些羌人、氐人部落每年都會想辦法滲透進來,佔據咱們的大好河山,在一些深山老林裡繁衍生息,終究成了禍患。
為此,歷任太守都要組織兵馬征剿,卻往往是收效甚微,徒勞無功,只是花掉了一大筆錢糧罷了……”
這個太守府別駕李戟,口齒伶俐,邏輯清楚,講話的時候條理清晰,顯然是一名相當厲害的屬官吏員。
用一個官場套話來說,就是一干吏。
看來,李氏家族在隴西郡能成為最大的名門望族,長期盤踞並把持這方圓二三千里的地盤,自然有其道理。
對楊川來說,隴西李氏,無疑是一個十分難纏的對手,一個弄不好,可能就要讓他在隴西郡栽一個跟頭。
“有關錢糧之事,本侯想辦法就是了。”
楊川笑眯眯的說道:“像什麼修橋補路,疏通河道,開墾荒田,這些都沒問題,對了,還有咱們的這些城池、軍寨,可都有些破敗不堪,好在羌人不怎麼會攻打城池,他們也就縱馬劫掠一番便會離去,要不然,這樣一座城池還不夠人塞牙縫呢。”
聽了楊川的話語,李戟等屬官面色古怪,一時間竟沒有人去接話茬。
這也在楊川的意料之中。
老李家在隴西郡的勢力盤根錯節,這些人名為屬官吏員,表面上對他這位新任太守畢恭畢敬,在其心底,其實不過是敷衍了事,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兒。
據他提前派過來的阿酒、阿木、阿鐵等人密報,經過一番刺探得知,隴西李氏從大秦朝開始,就是此間最大的望族,就連始皇帝都會給人家一二分面子;等到後來的漢高祖劉邦,歷經五六代皇帝,朝廷對隴西郡的控制基本上處於名義上的上下級關係。
劉徹剝了自己的大農令一職,並讓朱買臣兼領自己的封地朔方郡,將他、曹襄、霍去病幾人派來隴西郡,自然也是存了一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