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你是君子還是小人?”崔九問道。
“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楊川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更加舒坦一些,“我聽過一句話,說的是成事不張揚,苦事不埋怨,爛事不糾纏,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算得上有格局,有胸懷。”
“崔九大叔,這話乍聽上去沒錯吧?”
“可你仔細想想,這幾句話等若是屁話,廢話,假話,空話,好像把什麼都說了,但實際上,卻又什麼都沒說。”
楊川一開口說話,三名小婦人趕緊上前揉肩捏腿、端茶送水好一陣侍奉,讓他舒坦的直哼哼:“換個地方捏,對對對,下面一點,再下面一點……嘶!”
“劉滿,你的爪子別亂摸行不?”
面對這幾名少年人的打情罵俏,崔九老賊難得一見的側頭看過來,嘴角蘊含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罵道:“你們幾個人要不要臉了?”
劉滿隨口道:“本宮只要楊川小郎君,要臉幹嘛?”
崔九:“……”
老賊被懟,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嘿然笑道:“楊川小賊壞得很,身上竟然貼身藏著一包雞血,趁著被皇帝一腳踢飛撞到牆壁時,悄咪咪的塞入口中,老夫都給嚇了一大跳。”
楊川皺眉:“崔九大叔你別瞎說,我本來就被陛下一腳傷了心脈,口吐鮮血……”
說話間,他使勁咳嗽兩聲,嘴角突然溢位兩縷殷紅鮮血。
然後,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下去,雙眼一閉,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這一下,不僅劉滿、織娘、娜仁託婭三名小婦人慌了,就連崔九老賊也吃了一驚,一個瞬移來到楊川身邊,伸出兩根乾瘦手指搭在其脈門之上。
漸漸的,老賊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還真傷到了心脈……”
……
楊川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據說,病根子是在前幾日的那一場刺殺中落下的,如今整日整夜的發燒、咳嗽,時不時吐出一口鮮血,應該沒多少活頭了。
一夜之間,這一訊息便被傳遍長安城。
長安百姓議論紛紛,都覺得丞相公孫弘這件事情做得不地道,你一個朝堂老賊,怎能對一個十七歲少年人下如此狠手?
虧他還是念書人!
呸!
這兩句話,成了開春前長安城人最喜歡說的,久而久之,人們在提及唸書人時,順帶著便要‘呸’上一聲,雖然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就是很有感覺。
用楊川的話說,那就是挺有範兒。
這就好比後世某京都的人,在經歷過三百年野豬皮們的奴役和馴化後,那座城的人嘴皮子一張一合,輕飄飄一句‘那孫子’,就很有京都範兒。
說起來,眼下的長安城還是太落後,太窮,就連那些狗大戶的生活起居也差強人意,無非就是酒肉池林、鶯歌燕舞罷了。
說到底,卻還是一座巨大的馬廄、牲口圈。
天府人家。
昔日間天下最大的窯子,在楊川、南宮公主、平陽公主、曹襄等狗大戶的參與下,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成功‘轉型’,如今成了漢帝國最大的錢莊和天下最為豪奢的‘茶園子’。
茶園子的主人,自然是楊川。
不過,如今坐鎮茶園子的卻是東方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