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就找我桑弘羊的晦氣……
“微臣罪該萬死,請貴人賜罪。”桑弘羊十分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
“呵,貴人?好一個貴人!”陳阿嬌冷笑一聲,“昔日你桑弘羊為了進階一個小小的郎中,攜帶五百斤黃金,跪拜在長樂宮外時,可曾想過,時過境遷,有朝一日你會稱本宮一聲貴人?”
桑弘羊不敢吭聲了。
他只是將額頭頂在地上,一聲不吭,差不多等於是放棄了抵抗。
陳阿嬌的目光愈發森冷,幽幽掃視一圈,突然開口:“杜周,你一個廷尉府的侍御史,怎的躲在他人身後探頭探腦,你說你丟人不丟人?
來,幫本宮斷一樁案。”
人群中,磨磨蹭蹭走出一名面容瘦俏的中年男子,卻是廷尉府的杜周,與張湯有得一比,素有‘大漢酷吏’的名號。
“見過娘娘。”杜週上前,躬身施禮。
“免禮,”陳阿嬌面無表情的吩咐一句:“桑弘羊位列三公九卿之尊,乃大漢朝廷大農令,卻在非休沐之日,宿花眠柳,可有罪?”
“桑弘羊身為朝廷大員,在京師之地、天子腳下,公然經營勾欄皮條生意,可有罪?”
“桑弘羊身負皇恩,不思厚報,終日渾渾噩噩、虛度光陰,廢弛政務,可有罪?”
“本宮皇后身份乃陛下親封,未曾有過明詔廢黜,可這桑弘羊見了本宮,口稱貴人,可有罪?”
“位列三公九卿,即便是見了皇帝,也不必行跪拜大禮,可是,這桑弘羊見了本宮,行的卻是三叩九拜之大禮,可有罪?”
“……”
陳阿嬌熟知大漢律例,這一條條、一件件的說出來,早就把桑弘羊嚇了一個半死;這有些事情,大家都在做、都在幹,好像屁事都沒有。
可是。
若是被人拿在桌面上,一件件的攤開了說,放眼天下,這世上哪一個漢帝國的官吏屁股乾淨如處?
杜周躬身,道:“桑弘羊總計犯了十三條罪,其中,有些是情有可原,若能去廷尉府主動認罪,寫過認罪文書後,繳納七八十斤金子差不多就可以了。”
“不過。”
這位大漢酷吏語氣停頓兩個呼吸,繼續說道:“其中有兩條罪,卻不是錢糧可以抵頂的,其中,便有一條大不敬之罪。”
“桑弘羊位列三公九卿之尊,見了太后、皇帝都不須跪拜,可是,他見了娘娘,卻忙不迭的跪伏在地,以頭搶地,此為大不敬之罪……”
杜周的話音剛落,桑弘羊直接就癱倒在地了。
周圍那些鏢客、小舞娘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所謂的‘大不敬之罪’,怎麼說呢。
楊川曾經問過張湯,對漢律中的‘大不敬之罪’如何判定,就連張湯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一旦被廷尉府的認定,你這便是大不敬,那可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輕則吃一頓皮肉之苦,被皇帝當面呵斥,罰俸。
重則罷官、奪爵、打入死牢、亂棍打死、砍頭剁死、腰斬疼死、五牛分屍扯成幾大塊、誅滅三族乃至九族……反正就很嚴重。
“好了,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打擾諸位玩耍了。”陳阿嬌舉步便走,一點都不帶猶豫。
眾人呆住了。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