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你楊川編造四句教,看著倒也挺唬人,熟料,你這人才是人面獸心、言行不一,也太令天下人失望了!”
“楊川,今日不把此事說清楚,我等便會聯合天下讀書人,到未央宮去找皇帝,讓皇帝給天下人一個說法。”
“還有,你剛到朔方郡任上,便大開殺戒,將朔方十縣的官吏斬殺九成,造成七百多人冤死在朔方城外,真正是大漢屠夫也!”
“楊川,在朔方郡大面積屯田時,你倒賣朝廷撥付過來的鐵器,換來沒什麼用處的絲麻等物,用來給自家造紙牟利,簡直可恨至極!”
“楊川小賊,你啞巴了?怎麼不分辨了?”
“……”
一眾讀書人,對著楊川狂噴不已,人人奮勇當先,就好像楊川挖過他們的祖墳、睡了他們的婦人、打罵過自家的孩童,每一個讀書人激動不行,眼看著就要撲上去撕扯下幾塊生肉來。
楊川卻端了一碗野菊花茶,沒滋沒味的淺飲著,時不時的望一眼窗外的綿綿春雨,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終於,一直保持沉默的董仲舒站起身來,拱手道:“長寧侯,為何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啊?”
董仲舒是漢帝國的‘學霸’,他一開口,其他所有讀書人自然而然的,都閉嘴了。
並紛紛向後退出幾大步,在廳堂的正中間留出一大片空地,好讓董仲舒正常發揮。
楊川瞥一眼董仲舒,莫名其妙的笑道:“董公,這一場春雨下的極好,一百二十萬畝良田的莊稼,應該能有一個好長勢。”
董仲舒微微一愣,正色道:“長寧侯若是心焦屯田之事,不妨這便出門去忙?我們這些讀書人,無非就是過過嘴癮,其實手無縛雞之力,沒什麼本事,也給你長寧侯幫不上忙。”
楊川輕笑一聲:“幫不上忙,就算是幫了最大的忙啊。”
董仲舒臉色一沉,道:“長寧侯,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懂?你在朔方郡屠殺九成以上的貪官,隨意調劑朝廷撥付的屯田物資,這些都是小事,長寧侯是幹大事的人,難免有所疏漏,就算是朝廷追查下來,也無非一個瀆職罪罷了。
但是。
長寧侯,你胡亂解讀聖人的精微大義,並在朔方郡的三千孩童中間廣為流傳,此事,恐怕就很難說得過去了。”
說話間,老賊慢吞吞的伸手入懷,摸出一卷絲帛之物,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笑眯眯的說道:“長寧侯,這些曲解聖人言辭的話,可都是東方朔乾的?”
楊川終於收回目光,很認真的盯著董仲舒,溫言笑道:“東方朔能有如此大才?”
“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些話語,都是本侯對聖人言行的領悟,本來呢,暫時不想拿出來,生怕把你們這些沒什麼屁用的讀書人嚇尿……”
嗡的一聲。
將近兩百名讀書人登時便炸鍋了。
“楊川小賊,你休得放肆!”
“黃口小兒,曲解、誤讀先聖微言大義,簡直該死!”
“楊川,你就等著被天下人罵死吧!”
“……”
讀書人們痛斥、咒罵足足一炷香工夫,方才消停下來。
看上去,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楊川始終面色不改,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閉嘴,齊齊看向站在大廳正中間的董仲舒,就等著這位漢帝國的‘學霸’一錘定音,將楊川鎮壓當場。
董仲舒振一振衣衫,上前一步,剛要開口說話。
“董公,你真要逼我出手?”
楊川的臉色,漸漸變得沒有了表情,目光冷漠的瞅著董仲舒:“本侯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之前你們所說的屁話,帶上這些沒用的廢物趕緊滾蛋;若是本侯出手,恐怕大家的麵皮上都不太好看。”
“我數三聲,你董仲舒自己掂量。”
董仲舒微微一愣神,張口欲言。
“三!”
楊川跳過一、二,直接喊到了‘三’,旋即,便緩緩坐直身子,冷笑道:“董仲舒,還有諸位狗屁讀書人,這是你們逼迫本侯的,莫要胡亂怪罪旁人。”
董仲舒眼角微微抽搐幾下,咋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難道,楊川小賊還有什麼後手……嗎?
不等他反應過來,楊川卻早已站起身,拍一拍手掌,吩咐一聲:“來啊,將本侯的半部掄語抬進來,給這些廢物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