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自然是越看越生氣,偏生還不敢當場發作出來,就很是憋了半肚子的悶氣……
……
如此這般,又過了七八日,關中一帶又落了一場大雪。
這一場大雪下的好!
只見得天地蒼茫,山河雄壯;昨日的北風揚雪後,便是一夜的靜默,大清早起來,鵝毛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停下,一輪紅日升起了三杆子高,綻放無盡的光芒,華美、靜謐而端嚴。
曾經的黃泥官道,幾不可尋。
唯一的標識,便是當初在修築道路時,順手在道路旁邊插下的兩行楊柳樹,歪歪扭扭的不像樣子,如今卻成了唯一的‘路標’,不至於讓行人迷了路。
長安城通往楊氏封地的路上,一行人逶迤而行,隊伍綿延不絕,差不多有三五里。
兩百騎兵甲衣鮮明,頭盔之上,一蓬火紅的絲絛穗子,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亮瞎了天空飛過的鳥。
此外,還有二三百人,就比較繁雜了。
有繡衣使者騎在馬背上一言不發,目如鷹隼,雖不曾左右顧盼,卻應該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有身穿黑色禮服的謁者、宦官、宮人,也保持著他們該有的靜默;
車駕十七八,為首者,平平無奇,唯一令人心生敬畏者,還是其上的那一頂華蓋。
不用細看。
關中一帶的百姓人,差不多都能一眼看出,這是大漢長公主殿下的車架儀仗,在這般大雪初晴的日子裡,逶迤向西而行,必然是有大事要發生。
只是,百姓人不知道的是,今日,還真沒有什麼大事。
不過是半年前才歸漢的南宮公主,在宮中居住的久了,覺得心裡不痛快,便讓弟弟劉徹送她出宮,與姐姐平陽公主一起出城散心。
走著走著,兩位大漢公主心有靈犀,便向楊氏封地而來了……
“母親要來莊子上?”
“二姨也來了?”
咥了一碗羊肉泡饃,正在給劉滿、娜仁託婭、張安世三人教書的楊川,聽了堂邑父的稟告,一時間有些發懵:“這冰天雪地的,道路很滑,她們亂跑什麼啊?”
這倆老太太,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堂邑父道:“按照時間推算,兩位公主殿下應該是天還沒亮就出城了,如今已經到七八里外了。”
楊川苦笑搖頭,這倆老太太,這不是添亂麼。
不過還好,最近莊子上買了一千多隻肥羊,再加上曹襄家的雞鴨鵝禽蛋和自家冰庫的菜蔬,差不多還能應付著過。
皇帝的二十萬畝屯田,今年的收成很好,產量比其他人家的高出一倍多。
問題是,他將其中的五成左右,以‘年終獎’的形式,偷偷分給了屯田上的軍戶,剩下的糧草菜蔬,全部做成賬冊,在名義上,已經上繳給皇帝了。
窮啊,這日子……還得好好過。
“堂邑父大叔,備馬,”楊川放下手中的戒尺,“咱們過去迎接一下,別讓母親一生氣,又把我的腿打折。”
“給霍去病傳訊,讓他調集一百野戰營的過來護駕。”
“對了,劉滿,娜仁託婭,張安世,你們跟我一起去迎接母親和二姨。”
堂邑父大踏步出去,令人備好幾匹性格溫馴的母馬,並將楊川隨手寫下的一份密信綁在雕二腿上,給霍去病傳了訊息。
小半個時辰後,楊川幾人見到了平陽公主、南宮公主。
有些意外的,是曹襄這廝竟然也藏在馬車裡,哼哼唧唧的還在裝病,讓楊川一陣嘴角抽搐。
劉徹打了曹襄幾十鞭子,此事傳開後,平陽公主一言未發,倒是南宮公主不依不饒,尋到未央宮中,將劉徹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嗯,聽說劉徹的傷勢也不是很嚴重,就是被二姐抓破了麵皮、脖子,大腿內側、肋下等處,被掐了二三十下……而已。
“母親,二姨,這冰天雪地的,您二位怎麼就來了,”楊川翻身下馬後,規規矩矩的跪下磕了頭,這才快步上前問安。
“今日大雪初晴,風光好,空氣好,我和伱二姨出來散散心,不知怎麼著,就跑到你莊子上來了。”平陽公主笑吟吟的瞅著楊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