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芳椒殿的時候,夜色已深,疲憊的昭嫆還得伺候康熙這個大爺寬衣。
康熙有些不悅地嘀咕道:“老四也真是的,側室肚子都那麼大了,還帶進宮做什麼?”
呵呵,這還是四貝勒的錯兒了?
昭嫆打了個呵欠,道:“這是李氏封側福晉之後第一個大的節慶,四貝勒大約是覺得不宜缺席吧。何況,又沒到臨盆的日子,誰能想到李氏突然就發動了呢?”
說完這話,昭嫆眼皮都在打架了,中秋夜宴到這麼晚,實在是困極了。
康熙看著昭嫆這幅睜不開眼的可憐模樣,便也不再多說,執著昭嫆的手,便去裡頭睡下了。
昭嫆這一覺倒是好睡,足足睡到翌日巳時,都日上三竿了。
白檀帶著幾個手腳麻利的宮女進來服侍更衣洗漱,昭嫆身邊的宮女一批換了一批,如今花字輩的花穠、花鈿都已經被提拔為一等宮女,近身服侍。
花穠手巧,便服侍昭嫆梳頭,白檀則取了面膏為昭嫆勻臉,一邊道:“娘娘,淑妃娘娘一早來了。不過見您還睡著,所以叫奴才們別打攪您。”
昭嫆心道,表姐只怕又要誤會了,便催促道:“梳個尋常裝束既可,快些!”
“是,娘娘。”
理好了妝容,昭嫆便去前殿會客了。
隨著年歲漸長,表姐淑妃的裝束也愈發老氣了,她今日穿了一身紫檀色福壽紋旗服,外罩一個石青色如意坎肩,儀態沉穩端方。
見昭嫆現身,淑妃忙起身。
昭嫆忙快步近前,執著淑妃的手,一同屈膝,見了個拉手禮。
宮中的拉手禮,便是彼此雙手相執,一同蹲身便是,這樣禮數,只有素日私交極好,且位份相當之人才能互行。
可昭嫆是皇貴妃,位列一品,淑妃只是正三品妃而已,著實算不得身份相當。只不過如今是在芳椒殿中,有沒有旁人,自是不必計較那麼多。
淑妃笑著道:“我想著昨兒是中秋節,你必定要起得晚些,卻沒想到你這般憊懶。”
看著表姐那副別有深意的戲謔笑容,昭嫆就知道表姐又想歪了,昨晚真的什麼都沒做好伐?她實在是累了,康熙也難得沒有痴纏討歡。
可這樣的話,即使解釋了,表姐也不會相信,反倒只會越描越黑,昭嫆只得尷尬地笑了笑,“表姐來得正好,我正一事想請教呢。”
“哦?”淑妃有些不解。
二人便去臨窗的羅漢榻上對坐了,昭嫆略一沉吟,這才道:“我知道表姐通醫術,有些事兒有不便問太醫。所以……”
頓了頓,昭嫆壓低了聲音問:“茨菇草這位藥,我記得是調經之用,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用途?”
聽昭嫆如此問,淑妃臉色陡然一變。
“怎麼了?”察覺表姐臉色的變化,昭嫆有些疑惑,心中不禁想,表姐昨夜去照拂李氏生產了,莫不是表姐也發現了什麼?
淑妃深吸了一口氣:“是了,你昨兒在梧桐臺那兒碰見了李氏,想必是聞見了她從她袖中散發出的些許茨菇草的氣味了。”
昭嫆眼睛一眯,果然,那味藥不尋常啊。
淑妃嘆了一口氣,低聲道:“茨菇草,不但能調理經血,更是極好的催產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