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鶯哭得梨花帶雨,她嗵嗵磕頭道:“貴主子明鑑!奴才是冤枉的啊!”
冤枉?誰冤枉她?李德全必定是受了康熙的吩咐。難道康熙還會冤枉一個小小宮女不成?
昭嫆唏噓嘆了口氣,神色有些萎靡,她就是不明白了,康熙真的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康熙可都三十多歲奔四十了。
她對宮女又不是不好,即使滿二十五歲出宮,她也會給安排給好去處。
昭嫆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對李德全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嗻!”李德全應了一聲,這回他招呼了兩個太監,上去直接架起了春鶯,春鶯如何大喊大叫求饒求救,都是無濟於事。
春鶯的聲音漸漸不可聞,芳椒殿中所有的宮女全都戰戰兢兢,提著一顆心。
康熙伸手揉了揉昭嫆的額頭:“好了,慎刑司會料理乾淨的,你安心睡吧。”
昭嫆苦笑了笑,這會兒子,她哪裡還睡得著?
“真沒想到,我身邊會出這樣的人。”其實日前,白檀就跟她說了,錦褥上的東西**鶯不小心瞧見了,但白檀已經警告過春鶯不得胡說出去。昭嫆就沒太當一回事。
康熙道:“有時候光仁厚是不夠的,該立威的時候,斷斷不能心軟,這樣才能警醒眾人。”
恩威並施的道理昭嫆自然懂,甚至還曾經教過胤禛,只是她的威,極少對身邊人展示,縱然有也頂多只是口頭的。
康熙說得一點都沒錯,春鶯被押去了慎刑司,便再沒出來,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一時間,芳椒殿上上下下,全都緊著根弦兒似的。
這一日,昭嫆午睡醒來,正打算到清芳圃溜達兩圈醒醒神,卻聽見殿外白檀訓斥小宮人的聲音。
推開東次間蟬翼紗窗些微縫隙,便能瞧見白檀掐著腰,活像個反派老嬤嬤,“你們一個個全都給我放老實點!別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膽兒肥了!春鶯是什麼下場,你們都知道!不想去底下陪她,就給我把那些歪歪心思收起來!”
“哼!”白檀重重一哼,“內務府選你們進宮,是伺候主子!把自己拾掇乾淨整齊便是!腦袋上的首飾不許超過三件、臉上不許擦脂抹粉!這都是宮裡規矩!誰若是敢壞了規矩,不必貴主子發話!我便親自送你們慎刑司!!”
“都聽清楚了嗎?!”白檀橫著臉,揚聲重重問了一句。
那幾個略有姿色的宮女急忙齊刷刷道:“聽清楚了。”
白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揮了揮手:“都下去幹活吧!記得,少說話,都做事!”
“多謝姑姑教誨!”——被訓了個狗血淋頭,還得感謝白檀呢。
昭嫆聽得都發笑了。
清芳圃,小溪畔,昭嫆懶洋洋躺在躺椅上,手裡有一搭沒一搭搖著個團扇。
高大的古樹,枝椏層層,葉葉交疊,愣是一絲陽光都不漏。
阿禌蹦蹦噠噠跟梅花鹿玩得開心,一年沒見,梅花鹿長大了,小阿禌也長高了一截子。虛歲五歲的孩子了,明年可就該去尚書房讀書了。如今能玩,就叫他盡情玩吧。
“兒臣給貴母妃請安。”青蔥的半大少年,身穿銀青色長袍馬褂,施施然朝她一禮。
正是四阿哥胤禛。
“四哥哥!”阿禌已經歡喜地蹦蹦跳跳跑上去了。
“十一弟。”看著如此活潑可人的阿禌,四阿哥露出了幾分寵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