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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在幾天後舉辦,前兩天是木漳縣最熱鬧的時候,他們在每一個地方都掛滿了畫著凰蚺的旗幟,三家新房門前更是系滿了隨風飄搖的綢子。

一場冷雨斷斷續續,接連下了很久,霧氣籠罩整個木漳縣,雨水落在肌膚上,彷彿在身上蓋了一層清冷的蠟。

我與那個男人同吃同住,他偶爾會說話,我從他的動作裡猜測他的意思,幾日下來沒碰過我半分,出門與回來時都會與我說一聲。對他們宣誓主權的佔有慾,與我想象的不太相同,他們雖然古板,卻對對方有絕對的信任,我出去回來得比他晚時,他也不懷疑,自己在外也堅守著固執,不與任何女人打交道,那些人主動跟他說話。好像一有了要結婚的人,那個人就在異性的眼裡變得隱形了。除了穆錦衾,我所觀察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他們耕種的地方有幾頭很大的水牛,叫起來哞哞聲能從木漳縣的一頭穿過層層土地與山巒傳到另一頭。

他們在它脖子上掛上清脆的鈴鐺,在它身上撞上了一個帶著雨罩的大大的座位,男人們用一條打了花結的綢子把牛牽出來,有很多人散開,每一隊跟著一個新郎走到新房前,在門前唱起歌謠。

我站在窗邊悄悄看著外面的情景,淅淅瀝瀝的雨還不停,冰冷的溼氣穿透毛孔沁入身體。

腹部隱隱作痛,我還抱著那個換了很多次熱水的瓶子,隔著布袋,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個地方是暖的,暖得胃裡綿軟,近乎腐爛。

門開啟的時候,那個男人獨自走進門,把手裡一件紋花的斗篷蓋在了我身上,繞過脖頸,手法笨拙的繫上前面的帶子。

他站在我眼前,雙手從我的耳側探過,幫我戴上身後寬大的帽子,整理好散在兩側的頭髮。

他抿起嘴巴,木訥的眼睛裡難得地露出幾絲洋溢的神采,平日裡常年不帶笑,到了要笑的時候,笑起來也顯得不快樂,生硬得像塊木頭。

我也對他淺淺微笑,他兩邊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

不知為何,被他握緊了手帶出去,走過兩邊歌唱著古老歌謠的隊伍,踏上那頭壯碩高大的水牛背上時,我望著四下裡白茫茫的霧,忽然悲從中來,毫無理由的想要大哭一場。

可我沒有。我只是望著他們,望著這一片土地,腦海中對它們依舊陌生,卻對這份感覺似曾相識,那個奇異的夢境刺穿回憶,洶湧襲來。

雨下得密密麻麻,睫毛上墜了潮溼的水珠,眨一眨眼便落下。

他跟著我爬上水牛的脊背,坐在我身後,雙手抓著水牛身上的綢子,呼喊一聲,隊伍便向著地宮啟程了。

路上很安靜,四頭水牛沿著路緩緩地走,速度很慢,悠悠閒閒。

出發之後,他們把雨罩前後的簾子放下來,我只看清水牛的數目,看到了子未和穆錦衾,由此分辨出江詢所處的位置,卻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心裡的不安隨著路途漸遠而慢慢加深,我閉上眼睛,放平了呼吸,等待到達發起攻擊的位置。

終於,路程過半,我往一側看了一眼,依舊是煙雨濛濛的模樣。

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上裹著水瓶的布袋拆開,玻璃瓶子一晃掉在地上,沉在溼潤的泥土裡沒有發出聲音。

身後的男人低頭去看,我將那條長布纏在手上,扭身扣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將人甩下了水牛的脊背。

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我掀開前面的布簾,抓緊牛角從前面跳了下去,看到唐刈這個笨蛋偷偷從水牛背上往下跳時被穆錦衾發現,一把抓住領子吊在了上面不停踢腿。

子未還跟小啞巴在一塊兒,不便去救他,我離他的距離很遠,而身後就是江詢,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舍遠求近,先去看看江詢,因為外面混亂的聲音明顯,他卻沒有一點反應。

混戰根本不需要技巧,大家亂成一團,下手夠狠,別被人抓住就被什麼都強。

弓箭的優勢是遠端,近身之後還不如直接動拳頭,還沒等抽出箭來擺好架勢,一腳踹過去,先被掀了個人仰馬翻。

我踩著一個人的身上躍上牛背,掀開簾子,愣住了,因為裡面壓根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候,周圍呼啦啦冒出一堆弓箭手,呈一個半圓形將我們團團圍住,困在了人群中央。

我從水牛脊背上下來時,他們已經靠得很近,抬眼瞥到唐刈還掛在那裡,已經被抓住了胳膊。

我見子未與我靠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眼神交換,他當即瞭然,把護著的小啞巴用力一推,人拿了我之前給他護身的匕首衝上前去,動作凌厲的在阻攔的人身上破開血痕。

我扣住小啞巴的肩膀,在一個人撲上來時將她抱起來躲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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