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長吁短嘆的坐到了鳳惟的對面,說道:“這種事情別的地方肯定還會有,這裡的一切也只不過許多個地方的一個縮影而已,長此以往,修繕水路本來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倒是讓這些百姓們受苦受難了。”
“那趙爺爺覺得我們不應該修繕水路嗎?”
“不是不應該,只是管理方面還做得不夠到位。”
鳳惟點了點頭:“朕之前給郭丞相修的書裡面就有提到這一點,在修水路之前是要派朝中重臣下來指導的,只是這地方來的這個巡撫大人看起來不是那麼靠譜啊,若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上心,也許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
“陛下是說這個莫定才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可郭丞相這麼看重他,只怕是……”
“連郭丞相都覺得他的品學很好,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的品學確實很好,二是他太會裝,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那麼一旦他在朝廷中順順利利的成長,呼風喚雨的時候也不會遠,估計到時候連朕也會被矇在鼓裡,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他能在這裡露出馬腳,也不過是因為山高皇帝遠,以為朕不會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既然他的名聲這麼好,那麼巴結他的人肯定會很多,如果拿他來殺雞儆猴的話,肯定會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趙公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陛下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鳳惟兩手一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既然他要裝那麼朕就配合他,他想怎麼做朕就將計就計,到時候尋找機會將他連根拔起,震懾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楊分易做的這些,他肯定已經知道了,以後想要抓到他的把柄想必會變得困難。”
“這就不用我們擔心了,現在朝廷正缺人才的時候,既然郭丞相這麼賞識他,那麼他肯定也是有優點的,在拿他殺雞儆猴之前何不先利用利用他的學識為百姓們做一點貢獻?我們這一趟算是給他提個醒,以後做事肯定也會收斂一些,而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他並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走,所以這段時間內他肯定會夾著尾巴做人,好好做事。元淇是負責水路修繕的,朕到時候給他寫封信,讓他多留意這個人,怎麼處置讓元淇來決斷好了。”
“哈哈哈,陛下英明,元淇王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不是好惹的,只要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裡,定然會讓對方拖一層皮不可,他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看來趙爺爺對他的評價很高啊,西岐那邊刻不容緩,三天之後等百姓們都住進了新房子給他們安排好田地我們便即刻啟程。”
“陛下昨天所說,讓百姓們自己選一個父母官這事靠譜嗎?”
“為什麼不靠譜?為官者就是為了給百姓們謀福利的,而不是那種自私自利把百姓們的生計視若無物的糊塗之人,只要百姓們選出來的這個人有能力做好分內之事就足以,沒有必要說一定是高門大戶之人,或者是多麼有才之人,如果非要讓那些只會做一些風花雪月的打油詩的才子們上任,他們一不瞭解百姓們的生計和疾苦,二也沒有心思放在這方面的事情上,只顧著約三五幾好友時不時的開個茶話會,趙爺爺覺得這樣的人能夠勝任嗎?”
趙公低頭沉思
鳳惟又自顧自的說道:“相反,那些百姓們推舉出來的人他們在百姓們當中有一定的名望,而且百姓們也相信這個人能夠處理好鄉里鄉間的瑣碎之事,往往這種人將百姓們的生計何其苦看得很重,而且也不會抬高踩低,就算他們的學識不怎麼樣,但是他們的學識只要足夠做好分類之事,就已經足夠了,學識再高,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估計也會用不上。”
“陛下說的有理,只是三天時間就能夠選出合適的人嗎?”
“就算選不出來,讓元淇來了之後再選也不晚。”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鳳惟剛吃完早飯,外面就有人過來稟報,楊分易和莫定才來求見。
鳳惟勾唇冷冷一笑,拍了拍手走出了帳篷,就見到兩人站得筆直,恭恭敬敬的給她行了一個禮:“參見陛下。”
鳳惟斜瞟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越過了他們往工地上走去。
莫定才和楊分易也都緊跟在她的身後。李天全這會兒也不知道剛從哪裡回來,一見到這種架勢,立刻就冷嘲熱諷了起來:“喲,這倆人是誰呀?一大早的,估計還沒吃飯吧?”
莫定才和楊分易不敢在鳳惟面前,見李天全在鳳惟面前這麼無禮,鳳惟卻習以為常般並沒有責怪,莫定才判定李天全與鳳惟之間肯定不簡單。他想到這些也只是一瞬,客氣的朝那李天全拱手行了一禮,才說道:“多謝公子關心,我等已經吃過了。”
“哼,你們吃過了,我可沒吃呢。”然後他又一臉笑意的看向鳳惟:“風揚,你吃過了沒?”
鳳惟扭頭看向他,見到他衣服上都沾滿了露水,腳上也有了泥巴,皺著眉頭問道:“難道你大半夜的就出去了?”
李天全臉色一僵,他想到了昨天晚上薛玉洋和他的那一個吻,莫名的臉燒的厲害,他連連擺手:“沒沒有,今天早上天色剛亮的時候才出去的。”
其實他睡到半夜被熱醒的,醒來發現自己睡在薛玉洋的懷裡,而薛玉洋則是緊緊的抱著他,膝蓋還抵在他的命根子上,兩人就因為這個差點沒有在大打出手,心因為夜深人靜怕鬧出動靜來讓人看了笑話,才免掉了這一場無聲的硝煙。
於是,他後半夜幾乎是沒有合過眼,天色那麼晚,他也不好意思出去,所以他就這麼尷尬的熬了後半夜,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朦朦亮,他才跑了出去遠離了這尷尬的地方。
鳳惟看到他眼裡的閃躲,來了一點興趣,正打算好好問問,拐角處,薛玉洋也從帳篷內走了出來,一見到他們都在,就怔愣了一下,繼而揚起了一抹笑容來,這笑是對著李天全笑的。
李天全看到他的笑容像是在嘲諷他一般,本該生氣,可不知為什麼,一看到他的笑,李天全就像做賊似的紅著臉往鳳惟身後躲了躲。一看到這兩人的架勢,鳳惟也不好意思在楊分易和莫定才面前問出來。
看了兩人一眼之後,和薛玉洋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繼續轉身向工地走去。
薛玉洋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中,李天全是個愛說話的,說起話來跟個機關槍似的沒完沒了,沒想到這一次卻沉默的出奇,而鳳惟只是好奇的盯著他們兩個,倒是莫定才和楊分易兩人尷尬非常,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鳳惟明顯是不想理他們,如果自己這麼湊過去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得到懲罰。
莫定才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楊分易,示意他說話。如果沒有昨天那事,楊分易說話肯定是有底氣的,但是他做的事被鳳惟抓包之後,也沒勇氣敢在鳳惟面前說大話,但是莫定才都這樣示意他了,他又不得不上前一步說道:“陛下,這帳篷簡陋,這民宅一時半會兒也蓋不出來,不如陛下先去微臣的府上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