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淇目眥欲裂,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樣離得比較遠,根本就來不及擋下這一劍。
鳳惟看著那雪亮的長劍在她眼前越放越大,這一會兒無論她往哪裡躲都會因此而受重傷,她皺著眉頭計算著往那邊躲能讓她受的傷輕一些,卻不料一個人影擋在了她面前,那把長劍就穿透了她的胸口,帶血的劍尖甚至離鳳惟的胸口就差了這麼一指的距離,看著前面雪白的身影緩緩的滑落,鳳惟回過神來,快速的伸手將她接過摟在懷中:“小梅……”
她慌亂了起來,用手想要堵住那不斷冒出的鮮血,但是那裡還插著劍,她怕碰到小梅的傷口會讓她更痛,她只不斷呼喊著小梅的名字,小梅嘴裡不停的冒著鮮血,她的嘴巴怎麼合都合不上,薔薇也走了過來,還順手把付梓斯也拉了過來。
薔薇伸手拉過小梅的另一隻手,聲音顫抖的說道:“小梅,你堅持住,我把付大夫帶過來了,他醫術很高明的,你也知道,他一定會治好你。”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鳳惟不停的用手為她擦拭著嘴裡冒出來的鮮血,聞言,她附和道:“是的,小梅,你一定要堅持住,會治好你的傷的,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小梅朝她幾不可查地搖搖頭,而與此同時,付梓斯也搖頭說道:“心臟已經被刺穿,已經無力迴天了……”
鳳惟的淚水立刻就決堤了,她緊緊的握著小梅的手,張了張口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小……小姐,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兒?你說吧,不管是什麼事,我一定會答應你的。”
“元……元王爺深愛著小姐,小姐……能不能接受他?好……好對待他?”
說著,她眼睛看向了站在旁邊的元淇,眼裡依舊有著迷戀。
看著小梅的眼神,鳳惟有些難以接受,她咬了咬唇,說道:“小梅,你喜歡元淇的話,到時候我畫十個八個捎去給你,你放心。”
元淇眉頭一皺,畫他捎過去?可是看到這種狀況,人家都快死了,他也沒好計較什麼,只能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
小梅咧開那鮮紅的嘴,想笑,卻咳出了更多的鮮血,鳳惟連忙說道:“你別激動,你除了喜歡元淇之外,還喜歡誰?我一併都給你捎過去。”
小梅搖了搖頭:“小姐……若是下輩子有緣,小梅……小梅還想……做您的丫鬟……”
她的手變得無力,緩緩的垂了下來,眼睛也慢慢的散去了光輝,輕輕的閉上了。這一會兒,鳳惟倒是流不出眼淚來了,她抬起頭來,看向了不遠處跌坐在地上的鳳榆,眼中爆射出仇恨的光芒。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她拉下去以後?”
人群中默默有人上來將鳳榆給拉走了,鳳榆張嘴想要說話,卻被人用布給堵住了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不一會就走遠了,眾人都沒有離去,為剛剛逝去的一條生命默哀著。
因為這一個插曲,倒是吸引了那些幽冥城來的人,讓慕容徹搬運金子方便了許多,也沒有人注意到還有他們這一撥人在黑夜裡勞作著。
第二天一早,斷崖山谷裡掛滿了白布,山路幾乎都是由白布鋪就而成。夷書白搬運了一個晚上,出了這種事他倒不好意思倒頭就睡,在知道這事情的緣由之後,他只覺得自己頭頂烏雲片片,看來關於自己的事情要發生了,果然,有小廝過來請他:“夷公子,閣主有請。”
夷書白點了點頭,跟著小廝來到了堂屋內,只見堂屋正中央擺了一個靈臺,後面還有一個棺材,而旁邊還擺了一個書案,鳳惟正趴在那裡寫寫畫畫,他想要走過去看看畫的是什麼,鳳惟叫住了他:“站在那裡別動。”
他立刻就停住了腳步,站著一動不動,他這才發現,所有人都離她好幾丈遠。有些疑惑鳳惟在幹什麼,不過眾人都沒動他也不想做這出頭鳥。
想到昨天晚上屬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原委的時候,說鳳惟要畫十章八章元淇的畫像燒去給小梅。
轉頭看著元淇那便秘的臉,他好想笑,可是這種氛圍下,他又不好笑出來,只能死死地咬住唇瓣,剋制住自己。
好半晌,鳳惟才停下筆,然後拿起她面前的畫,左看右看,皺了皺眉頭,把畫像亮給眾人看,夷書白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鳳閣主,你這畫的哪是元淇啊,這是四不像吧?”
鳳惟朝他瞪了過去,冷哼了一聲,當時說要給小梅畫十張八張的捎過去,其實也不過是說說,她連毛筆字都寫不好,怎麼可能會拿毛筆畫畫呢?但是人死為大,既然答應了,她也不能反悔,所以就來了這麼一出。
只是她還是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她以為她還能畫出個人樣來,沒想到連人樣都不像。
她瞟向眾人:“你們誰會畫畫?”
元淇率先搖頭,笑話,自己給自己畫像已經夠怪異的了,如今不僅畫好,還要給死人燒過去,他只覺得心裡毛毛的,就算會畫也要說不會。
鳳惟把目光看向趙公,這傢伙科舉出身,畫畫肯定也不錯。趙公確實是點頭了,小梅在他眼裡跟鳳惟一樣都是當著親閨女來疼愛,沒想到是世事難料,竟然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嘆了一口氣:“老臣會畫,但是十張八張的老臣一下子就畫不來了,要不然讓皇妃和國師幫忙吧。”
鳳惟點點頭,看向了肖楠和慕容徹兩人。既然已經點名了,這兩人自然不會推拒,又搬來了兩張桌子,三個人就這麼埋頭畫了起來,時不時看一眼元淇。
元淇的臉色越來越黑,鳳惟可不管他心裡陰影,直接把他拉到了中央,讓畫畫的三人看的更加仔細一些。
鳳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配合,你們先畫著,你,跟我來。”冷眼掃過夷書白,率先走進了裡屋。
夷書白摸了摸鼻子跟著進去,在鳳惟的對面坐下,不等鳳惟問,他便開口說道:“這事不能怪我呀,當初是鳳榆那個女人自己要死要活過來見見元淇的,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子。”
“是你答應讓她跟著你來的?”
“我當初也是不願意的啊,只是她說她一直想念元淇,元淇是她的男人,時刻想念就只想見見他而已,我當時心軟了,就讓她跟來了。”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當時夏良工和簡旭斌打岔,我都忘了跟你說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