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時候鎮長也來了,稀稀拉拉帶了好一些的侍衛,還有一個嬌滴滴的美嬌娘跟在身後。
鎮長是一位面白無鬚的中年人,微微發胖,還有一個突出的圓肚子,確實有點正常的樣,只是那眯起的小眼睛裡閃著的精光顯示出此人的不簡單。
茶館掌櫃皮笑肉不笑的向他虛禮了一下:“鎮長大人有禮了。”其中的敷衍意味異常明顯,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但是這個鎮長殷碩卻是個奇葩,聽到掌櫃的話之後,並沒有惱怒,而是笑眯眯的也回了一禮:“掌櫃有禮了,聽說我女兒在這裡給您添麻煩了,在這裡殷某向您道個歉。”
掌櫃嘴角抽了抽,如果是平時,他不會跟他計較,但是現在18000兩的銀子啊,他可不能不計較。
“殷小姐確實在這裡惹了一些麻煩。”說著就往女孩暈倒的那一桌看過去。看到地下那一片片紅色的碎玉時,心還是不由的抽痛了一下,連帶著眼角都微微抽動。
殷碩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看到自己的女兒時,先是把周圍的環境給掃視了一遍,當然也包括了地上那一堆碎玉,周圍看熱鬧的人明擺著告訴了他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估計又要讓他掏銀子了。
他的腦子正在飛快的轉彎,身邊的女人卻哭哭啼啼的跑向了女孩的身邊抱住了她,嗚嗚的哭泣:“女兒啊,你怎麼了?不要嚇唬娘啊。”
殷碩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掌櫃,笑眯眯的說道:“掌櫃的,小女平日裡被我慣壞了,到處闖禍,不知我女兒這一次又闖了什麼禍?”
“殷小姐點了三壺白毛尖,又打碎了三套茶器。”掌櫃眯起了眼,幽幽的看著殷碩。
殷碩的心抖了一下,但是面上不露出任何痕跡,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呵呵,好說好說。”然後伸手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塊銀子遞到掌櫃的面前,“這是一兩銀子,多的就不用找了。”
空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就連女人的哭啼聲,也是陡然的一停……掌櫃的面色脹得通紅,被氣的。
最先憋不住的是李天全,他哈哈大笑出聲:“哈哈,這裡竟然還有人不認識白毛尖的,不認識就算了,竟然連地上碎玉的品質竟然也看不出來,一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嗎?哈哈哈,真是好笑。”
面對眾人的嘲弄,殷碩不以為意:“喝茶而已,能值多少錢?連茶帶茶具幾百文錢足夠了,何況是一兩。”
掌櫃的再也忍不住:“我這個茶館最低起價一兩,就算是普通的茶具也都要五兩以上,何況殷小姐喝的可是我茶館的鎮店之寶,白毛尖用的也是店裡最名貴的瑪瑙玉器,殷鎮長,你覺得你給一兩銀子過意的去嗎?”
殷碩小眼睛裡閃爍了一下,隨即輕輕的說道:“那麼以掌櫃的意思,要我賠多少銀子?”
“18000兩。”
“什麼?”饒是殷碩再見多識廣,也被這一個數字給嚇了一跳,連臉色都變了。
目光銳利的看向昏迷過去的女孩,眼中殺意驟起,很快又風平浪靜起來,他笑呵呵的說道:“掌櫃的,你說笑的吧?殷某最近正在給一些難民們蓋屋子,佈施,手底下沒有多少銀兩啊。”
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但是掌櫃的,依舊是怒火中燒,18000兩啊,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想到這人偷奸耍滑成性,不利用特殊手段是不行的了:“殷鎮長,還是好好想想,家裡還有沒有多餘的銀兩,不然,茶館的東家要是親自出馬的話,你要付出的可不止是18000兩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茶館的東家是個神秘的存在,目前為止都不知道這間茶館是屬於誰的名下,但是如此貴氣的裝潢以及店內所出的名貴茶葉,就可以看出這東家非富即貴,看來這殷鎮長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了。
殷鎮長在這鎮上混跡多年,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心中在吐血,面上雖然沒露出什麼表情出來,但是明顯僵硬了許多:“好,好,我回去會找找,就算沒有,我也一定會給掌櫃湊齊的,對了,我女兒為什麼會暈倒?”
殷碩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是掌櫃的又怎是愚笨之人,他向小二使了一個眼色。小二也是一個麻利的,轉眼之間,就拿出了文房四寶。
殷碩一看這個架勢就覺情勢不妙,果然,念頭才這麼一轉,就聽掌櫃的說道:“既然殷鎮長現在沒有閒錢,那麼便立下字據吧。”
殷碩乾笑了幾下:“字據就不用了吧,我殷府離這裡不遠,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不成?”
賴賬還真是賴得明目張膽,掌櫃的可不止他這一套,語氣強硬了許多:“殷鎮長還是籤一下吧,往後都好說話。”
殷碩心裡也是憋了一口氣:“難道掌櫃還不相信我的為人?我堂堂一鎮之長會貪下你這筆小錢兒?”
掌櫃的也不是普通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殷碩這點氣勢,他還不會放在眼裡:“不存在相不相信,我只是按規矩辦事,還是說殷鎮長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看著周圍人對他指指點點,有氣無處發,這些人可不是那些平民任他揉捏,隨隨便便拉出一個,地位都比他高的,他這鎮長說好聽一點是跟官位沾點邊,說白了,也就是一個體面的奴才,有時候連大戶人家裡的奴才都不如。這一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然也不會在這鎮上混這麼久。
他腦子轉了一下,想到北園已經被分割了,這上面的官兒還能不能管到這裡還不知道呢,就算簽了字據,自己賠不上錢,被告了上去也不一定有人管,帶著這種僥倖的心理,他立下了字據。
但是按手印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18000兩啊,他幾年勤勤懇懇耍盡了心機也才存了兩三萬兩,如今一下子都付諸東流,放在誰身上誰不心痛?
就在他猶豫之際,原本抱著女兒哭泣的女人突然跑了上來,扯住了他的手:“老爺,你不能籤啊,這肯定不是女兒打碎的,女兒昏迷不醒,憑什麼讓他們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現在還不知道女兒為什麼會昏迷呢?說不定就是他們欺負了我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