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淇被她吼得一滯,一時忘了轉身。鳳惟很快就跑到了他的身邊,二話不說抓起他的手就拉著他往前繼續跑。
元淇看著相握的兩隻手,眼中的光芒明明滅滅,他有些陰晴不定的說道:“這才多久,你怎麼又惹了這麼大禍?”
鳳惟這時候跑的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聽到元淇的話,她沒好氣的說道:“這能是我惹的嗎?是它們自己追著我不放的。”
“這獸園裡面的野獸,大部分性子溫和,也從來不挑事,如果不是你去惹它們,它們怎麼會來追你?”
見他這麼偏袒,鳳惟也沒有心情跟他講話了。
她眼角瞥見身後的那兩隻野獸,長得也太過可怕了,一隻像虎又像獅子的,壯得跟一頭大象似的。還有一隻長得像大猩猩,卻是長了白毛毛,渾身上下就只有它那對燈籠大的眼珠子是黑的了,看著就讓她背心發涼。
雖然心中驚懼,手中冒汗,但也沒有放開拉著元淇的手,依舊拉著緊緊的,元淇甚至能感受得到她手心裡的冷汗滑膩膩的。
元淇頓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然後對她說道:“跟我來。”反客為主,他拉住鳳惟的手就拐了一個彎,往深處跑去。
鳳惟不疑有他,她知道元淇在這獸園裡生活了兩年時間,對獸園也是極為熟悉,也就聽他的話跟著他跑了。
往深處跑了一段路,就發現前面有一個水潭,旁邊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峰,而元淇跑的方向正是這座山峰。
元淇拉著鳳惟跑到了山峰底下,只見元淇將密密麻麻的藤蔓給撥開,露出了一個山洞,然後拉著鳳惟鑽進了山洞裡面。
兩人鑽進去之後,藤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遮擋住所有的陽光,山洞之內,馬上又暗淡了下來。
鳳惟來不及打量這個山洞,他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那兩隻野獸的咆哮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也能聽到那一群黑鷹正在這座山峰頂上盤旋,發出陣陣犀利的鷹唳。
鳳惟屏住了呼吸,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她不著痕跡的拉過元淇,然後走到他的身前擋在了他的前面,如果那兩隻野獸能摸到這個山洞裡面,那麼她也就只有一搏了,反正她是沒什麼力氣施展輕功再逃了。
她清晰的看見遮蔽洞口的藤蔓輕微的動了一下,地面也因為野獸重重的踩在地上搖搖晃晃的。
她知道,一定是有隻野獸從這個洞口經過了,但她仍然不敢鬆了這口氣,緊緊的抓著元淇的手,她從來沒挑戰過這麼刺激的事,第一次冒這麼大的險。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等著野獸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聲音越來越小,也等著空中那群黑鷹的動靜越來越小……這麼一等,就等到了一個小時之後。
黑暗中,元淇感受著握著他的那隻手,還有身前模糊的嬌小的身影,心中有什麼一閃而逝來不及抓住,他皺了皺眉,發覺自己現在並不討厭她的接觸,反而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
在林子裡她本可以不用管他繼續逃跑的,卻拉上了他,增加了逃跑的負荷,來到山洞之後,她小小的身影本該躲在山洞的最裡面,然而卻拉住了他,擋在了他的身前……
他能感受到她累得粗喘的呼吸,還有她手心裡冷汗的滑膩和她緊張的心跳聲,也感受到了她不著痕跡的愛護……
心中一角彷彿被什麼融化了一般,他眼神柔和了下來,輕輕地摁了摁她的手:“沒事了,他們都已經走了。”
聽到他的聲音,鳳惟再仔細聆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靜悄悄的,只有一些蟲鳴聲音,沒有野獸粗重的吼聲也沒有黑鷹拍打翅膀的聲音,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一鬆,繃緊的神經也斷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地上有什麼東西,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元淇撥開了厚重的藤蔓,一縷陽光灑了進來,給這陰暗的洞穴增添了幾絲溫暖,鳳惟抬手遮擋了一下陽光,習慣了一個小時的黑暗,突然看到陽光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元淇就站在洞口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不修邊幅的坐在地上,看著她皺眉抬手擋住陽光的樣子,還有她嘴角邊嫌棄的弧度……
她之前有些狼狽的服飾現在更是被刮的不成樣,小巧絕豔的臉上如今就像個小花貓似的,上面還有被樹枝刮出來的幾絲血痕……
無論是哪一點都無法與兩年前的她重合,這樣子的她有了一些人氣,也有了一些地氣,安靜時的她更有仙氣,她……似乎越來越迷人了。
看到元淇在洞口愣愣的看著她,鳳惟稍微整理了一下她那快要廢掉的衣服,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說著,她臉上還浮起一絲紅暈,來到異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元淇看的特別的驚奇,在他的印象中,紅暈這東西根本就不是鳳惟該擁有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想不到女王陛下竟然也有這麼狼狽的一面,還被我看到了,還真是稀奇。”
鳳惟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臉的無所謂:“我在外面就不是女王了,再說了,如果我在後外面吼一聲,我是女王,誰會相信呢。”
元淇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她,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一些他熟悉的東西。
鳳惟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裡沒有了厭惡之色,有的只是探究。說明他對她的感觀有所改變了?這是好事!鳳惟在心裡暗搓搓的笑著。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鳳惟摸了摸鼻子:“你這兩年是怎麼在獸園裡活過來的?”
鳳惟差點沒咬掉舌頭,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人家剛剛對你有所好感,卻去揭人家的傷疤,這算什麼?
果不其然,一聽到她的話,元淇的臉色立馬就刷了下來:“女王陛下想剝奪我在獸園生存的能力嗎?”
鳳惟連連擺手:“不會不會,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做?”
“你怎麼可能不會這麼做?陛下連搶人都搶得這麼理所當然,還有什麼是陛下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