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指著身體強壯的賓鴻說道:“是他說的。不過怕是一時氣憤,師父能寬宏大量一點最好。”
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是楊章德一甩腿,就踢在了二狗子的屁股上。“滾蛋,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老子了!”
二狗子不敢躲,卻藉著他的一腳之力一下子就竄到了門口的位置,化解了大半的力道。
其他錦衣衛看到二狗子捱打,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化解了不少壓抑的氣氛。
四人更加確定楊章德是個高手了,就連剛才那個小孩子,身手也不差。
唐賽兒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下午的時候就見過二狗子一眼。“你是下午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孩子!”
二狗子笑著說道:“如今大明四海靖平,百姓生活富足。皇上,殿下都是天命之人。你們今日卻滿懷鬱憤,甚至激動地喊出了反話,小子當然要多聽一會兒。要想反了大明,就連我這個小孩子,也是你們的敵人!不過嘛……既然殿下讓先問清情況,所以你們不用怕會被關進大牢了。”
說完,他還一拱手,然後才跟幾個錦衣衛嘻嘻哈哈地告辭離開。
幾人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一刻他們的心中沒有恐懼,只有欣喜。連殿下都知道了他們,讓問清楚原委,那麼山東缺糧這件事,就能順利解決了!
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哪怕把他們關進大牢幾年,他們也心甘情願啊!
所以,他們也放開了警惕,坐下之後,拿起了筷子,就伸向了熱氣騰騰的火鍋裡面。
一頓飯還沒有吃完,楊章德就憑藉這幾年的歷練,有條有理地把整個事情都問了個清楚。
唐父連年被服徭役這是個小事,他得罪的也肯定是山東當地官員,既然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得罪誰,楊章德也沒有善心去幫他們。
但是,因為山東一地連續遭災,朝廷一直不停地向山東運糧,內監的海船都沒有停過。但是現在他們這些人卻說沒有見到糧食,這可是大案子了。
“到底是蒲臺縣一地沒有糧食,還是青州,濱州沒有糧食。總不能是整個山東都沒有見到糧食吧?”
“自夏天起,原本組織民夫去即墨,膠州運糧的事就停了下來,以前的運糧船大多也都停運。小人家鄉蒲臺縣,包括附近的濱州,青州都是如此。不過小人一行從運河來京,發現運河一帶都是有糧的。”
“兩州的貪腐,倒也值得錦衣衛動手了……”楊章德站起身來,望著還在大吃的賓鴻說道:“你一個月少見葷腥,還是少吃點,否則上吐下瀉,最後還是浪費了。走吧……隨我到錦衣衛的賓捨去住幾日,這件事牽扯不會小,住在那裡你們也安全一點。”
幾個人還在發懵,楊章德又說道:“殿下對你們的事也有興趣,這幾日怕是還要見你們一見。到了錦衣衛,也要好好教你們一些規矩,別在殿下面前冒冒失失。”
幾個人更驚訝了,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還有機會見到太孫殿下。今日在秦淮河畔,他們未必沒有冒險闖上御舟告御狀的想法,但是見到森嚴的守護,終究還是沒有那個膽子。
那麼多護衛,他們怕是還沒有上船,就被打的渾身血窟窿了。
他們的行李並不多,林三夫婦的有一床棉被,還算新一點。賓鴻他們的一床薄棉絮被,到處都露出棉花了,而且旅舍的大炕鋪的是稻草,草蓆,跳蚤叢生,他們的被子上面也是一層跳蚤。
楊章德知道能有一床棉被,已經是不小的家當了,許多人窮的連一床被子都沒有,到了冬天就只能苦捱。
“到了錦衣衛賓舍,這被子可不能收進去。別把我們的賓舍也弄得到處都是跳蚤。”
幾個人一聽,都忍不住有些臉紅起來。
到了錦衣衛的賓舍,這是錦衣衛內部給來自全國各地的隸員們準備的賓舍,相當於後世的內部招待所,條件自然是不錯的。
幾個人被趕進了澡堂裡好好洗了一個澡,才讓他們進了房間。
唐賽兒從小到大都沒有進過如此奢華的地方,看著眼前的一切還跟在做夢一般。
洗澡的時候,那香胰子她都是第一次見,進了房間,更是眼睛都不夠用了,哪怕是她們蒲臺縣的王大戶,他們家業沒有這麼好看。
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有一個老太監和一個老宮女開始教他們各自見駕的禮儀。
而這個時候,朱瞻基卻在朝堂之上,迎來了永樂十八年的第一場大朝會。
跟初六那日只務虛不務實不同,今天的朝會就需要對一年的工作進行安排。
吏部的人員調動,戶部的財政支出,禮部的秋闈安排,兵部的將領調動,後勤補給,都察院的巡城御史,工部的大型工程報備等等,全部都要一一討論。
以蹇義為首,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們,按照新的議事法則,斷斷續續地進行著新方式的討論。
許多大臣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討論的話題不符合自己利益的時候,忍不住跳了出來反駁。
就連蹇義這個議長,也是經常忘記行使自己的職權,加入到爭論裡面。
以至於朱棣不時要打斷他們的爭吵,讓所有人記得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