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眾人的叩拜,他雖然沒有親自看到,但是李亮他們當然不會不跟他說。
聞聽眾人此舉,他的內心也滿是驕傲,在船上眾人看來,他這個太孫親自來迎接是抬舉他們。
但是在他看來,雖然他們只是卑微的工匠和內監,但是他們的貢獻遠超其他人。
船終於靠岸了,船上數十人全部都又在甲板上跪下,向登船的朱瞻基跪拜。
朱瞻基上船後,挨個來到眾人的面前,親自將他們扶起來,還跟他們每個人都說上兩句。
那些內侍經常能見到朱瞻基,倒習以為常,但是那些船工和工匠們,一個個卻激動不已,不少人都痛哭流涕,口不能言。
朱瞻基也絲毫不嫌棄,好生寬慰一番。
來到蘇南的面前,蘇南跪在甲板上,右拳擊打了一下左胸,大聲說道:“海軍第一艦隊,新江口水寨,昭信校尉,千總蘇南向殿下請安。”
朱瞻基看著他年輕的臉,面容樸實,身上雖然穿著新衣,但是相貌形態也不像是個勳貴子弟。“起來回話,……看你年歲不大,出身也不太高,如何成為千總?”
蘇南雖然比朱瞻基要矮了一個頭,但是他認為太孫本來就應該威猛過人,並沒有自慚形穢。反而因為能近距離接觸太孫頗為自豪。
他大聲說道:“卑職在洞庭水師曾殺敵三人,俘虜水賊二十一人,因此擢升總旗。六月東征期間,卑職攜副手段仁志,馬德鍾,又殺敵三人,擒獲東瀛王室三十九人,倭兵兩百餘人。八月中擢升千總,授昭信校尉。”
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誇讚說道:“當真是我大明好男兒,可有婚娶?”
蘇南登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有些扭捏地說道:“卑職家窮,吃不飽飯才當了兵。如今雖然有了些家底,卻還沒有來得及找婆娘。”
朱瞻基回頭跟李亮笑道:“那些宗室不是送了不少貌美女子給孤,孤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回頭安排一下,給立功將士們解決婚娶困難。”
李亮低聲應是,卻讓蘇南楞了住,從來沒有聽說當兵還給分配媳婦啊!
那段仁志是個跳脫貨,聽到有如此美事,忍不住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朱瞻基問道:“殿下,小將也尚未婚娶……”
朱瞻基哈哈笑道:“都有,你們都有。只要你們在戰場上能不畏生死,英勇殺敵,一切都會有。一會兒晚些走,孤還有話跟你說,先到岸上候著吧!”
蘇南和段仁志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退場了,他們又跪了下來,跟朱瞻基磕了三個頭,才隨著一個內侍到了岸上候著。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們仍然猶如在夢中。段仁志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又痛的捂住了臉。“不是做夢,是真的,殿下竟然還說要給我找個婆娘!”
他的舉動也逗的那個小太監笑了起來。“你們有福氣了,那些宗室送給殿下的女子,都是精通琴棋書畫,慣會伺候人的處子。要不是殿下賞賜,你們還要攢幾年家底,才娶的起這樣的女子。”
一番話說的兩個人又眉開眼笑起來,他們兩人都不識字。進了第一艦隊,殿下要求所有小旗以上將士,都必須要識字,能看海圖,能排兵列陣才能升職。所以他們才跟著軍中的文書後面學寫字。
如今他們也就能識數百字而已,距離出口成章還早著呢。要是能娶個會琴棋書畫的婆娘,以後不怕自己的孩子成睜眼瞎了。
兩個人在岸上美滋滋的,船上的朱瞻基看到那一袋袋的黃色,白色的硝石,也是開心無比。
硝石的顏色多樣,是因為純度不同,從葛洪開始,華夏就有十數種不同的提純方法,提純硝石對現在的工匠來說,並不是難題。
朱瞻基雖然知道江油的硝石礦供應了清朝幾百年,但是清朝的火藥產量低的可憐。他也不知道這些硝石的儲量有多大,能供應大明多久,所以他最操心的就是儲量問題。
工部主事範廣才小心翼翼地彙報道:“卑職一行沿漢江逆流而上,抵達丹江口後換小船,一直到漢中南部的徽州才上岸。按照殿下的指示,我們一行找了寧羌衛的都指揮使,他們派了兩百人,護送我等越過秦嶺,抵達江油。
“卑職一行不敢耽擱,在江油老君山分成了四隊尋找硝石礦,發現了五個礦洞,已經發現最少有數千石儲量。只是礦洞尚未挖掘,如今尚不知儲量多少。卑職留了一半人手還在當地勘測,自己帶了一些硝石礦回來覆命。”
“當地衛所和縣衙可有行動?”
“如今江油,彰明兩縣已經封山。”
範廣才在朱瞻基面前才小心翼翼,但是出了京城,他也是響噹噹的從五品京官,威風的緊。
他們一行還有內監幫襯,又是奉了聖命。當地的縣令才是七品,自然是巴結不已,他怎麼說,對方就怎麼做。
朱瞻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將此行經歷整理成稿,明日交於我,我代為呈交陛下。你們此次立下大功,陛下當不吝厚賞。”
眾人紛紛拜謝不已,由朱瞻基親自為他們請功,又不會有上官搶功,而且也會更受陛下重視。
朱瞻基沒有親政,不能插手民政,更不能直接插手官員升遷,所以一切都要由朱棣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