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願意出任何差錯,這解禎期如果可靠,那他就重用,要是因此對自己有了怨恨,那就把他打發到呂宋,讓他自生自滅了。
今日是傳臚唱名的第二日,這幾日,為了人新晉進士們享受一番,每日的行程安排的並不緊湊。
解禎期作為狀元,在吏部第一個進行了登記。這種登記就相當於後世的人事檔案,將個人的戶籍,家族人口,個人特長等記錄在檔。
因為沒有照片,檔案裡面還有不少關於個人外表,甚至是身體隱私的記錄。
比如身上哪裡有胎記,少一顆牙,或者六指等,都要記載的清清楚楚。
這也是預防有人假冒身份。
解禎期第一個登記完,當面見蹇義接見的時候,向這位負責大明人事安排的大佬提出了不願入翰林,而想外放的請求。
蹇義當然是驚訝無比的,他沒有想到解禎期傲氣如此大,因為朱瞻基的一句話,就想去海外來證明自己。
他當然是勸了又勸,解縉雖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正因為如此,他跟朝廷的幾個堂官之間並無太大矛盾。
蹇義也願意解縉這樣一個“單純”的人待在內閣裡,並且佔據內閣首輔的位置。這樣的話,內閣根本沒有直接影響六部的能力。
當知道解縉已經同意瞭解禎期的計劃,蹇義也無話可說了。
出了蹇義的公房,解禎期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選擇有些冒險,如果能做出成績還好,三年,最多六年,他就能回到京城。
但是要做不出成績,他這一輩子就別想再進翰林院了。
不進翰林,做堂官還有機會,但是想要進內閣,反而沒有了機會。
但是,他不後悔。
因為入翰林這條路,他已經能看到終點了。如今朝廷政局穩定,最少在他的叔父沒有告老還鄉之前,他是沒有機會進入內閣的。
最多在翰林院修史書,或者擔任侍講,講讀,在經筵上表現一番,或者去給太孫殿下的孩子啟蒙。
在翰林院待個一二十年,等叔父解縉告老還鄉,他也才四十多歲,那個時候,也會成為學士,剛好進入內閣,擔任殿下的言官。
因為性格上面的缺陷,他不認為自己能有執掌一部的機會,更不可能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就像自己的叔叔,哪怕身為殿下的老師,也根本沒有掌握實權的機會,始終是個言官。
想要改變,就要從進入官場的一開始改變,走一條艱難一點的道路,從一開始糾正自己已經定型的性格。
更主要的是,讓殿下知道自己的決心。
解禎期是聰明的,他的思路清晰,為自己構劃的發展路線也非常可行。
但是在面臨這種巨大變化的時候,他的心裡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中平兄,見過尚書大人了?”
說話的是同期進士陳安,陳安也是今次科考的二甲頭名,與解禎期在去年就已經相識,今日午間還約好了一同到府前街聚餐。
下午要拜祭孔廟,不能飲酒,瓊林宴被安排在了晚間,但是,同期進士一同小聚,只要不喝酒,倒也無妨。
解禎期面向幾個同科,長揖到底道:“在下已經先行見過尚書大人,就先行一步,到府前街醉仙樓恭候大駕光臨。”
這裡是吏部,自然不是閒敘的地方,除了像解禎期這樣早期就曾入仕,並且對京城瞭解之人,大部分進士都沒有見過太多世面,在這個權力中樞裡面戰戰兢兢。
幾人相約好,就此拜別,解禎期率先出了吏部。
承天門廣場上,處處人滿為患,特別是火車站臺處,那裡排隊的人擁擠不堪。
解禎期倒是不用去擠火車,他們解家在京城定居多年,自家也有馬車。找到了自家的馬車,旋即就前往府前街醉仙樓。
而當他離開吏部之時,關於他自請下南洋的訊息,就被吏部的吏員們給傳了出來,讓無數人震驚不已。
劉萬來到吏部,當然是撲了一個孔,聽說他去了醉仙樓,劉萬也就不在自己去找了,吩咐身邊的小黃門。“咱家先回謹身殿,你們去醉仙樓宣解禎期進宮,不可耽擱太久。”
解禎期在醉仙樓與幾個先期到達的同科還在暢聊,就接到了兩個小黃門傳來的朱瞻基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