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有國家讓女人當政,有議會制度,有封藩制度,有部落制度。每一種制度的行程,肯定都跟所處的環境有關。
那些國家,大明大多數人不知道,但是書裡面也提到了東瀛。
解縉從東瀛的地域狹小,多災多難,山多地少,僵硬的貴族制度這些方面,解釋了東瀛人偏激,偏執的民族性格,就讓許多人挑不出不是。
而且,在書裡面,朱瞻基也加了許多對海外秀麗風景的描述,對海外富饒的描述。這一切,都是為了激發大明百姓向外拓展的想法。
于謙和王乾看的如痴如醉,一直到酒菜上齊了,兩個人才不捨地放下了書。
于謙舉起酒杯,向王乾說道:“解學士不愧是當代大儒,這本書將海外各地介紹的清清楚楚,只是看到此書,就猶如親歷。”
王乾有些神不守舍,跟于謙碰了一杯說道:“以前我一直認為儒家學術乃是文之精華,可是看到解學士對海外的描述,那些國家都沒有儒學,為什麼也能發展的如此蓬勃?這是不是說,儒家學術並無大用?”
于謙搖了搖頭說道:“此言大謬,我華夏諸民正是有了儒家學術為本,才能比其他國家發展的更好。也因為我們有了這樣的根基,才會是我們去征服他們,而不是他們來征服我們。
絲綢,茶葉,瓷器,這些貿易替我大明獲利無數,有了這些,我大明如今才能發展的如此欣欣向榮。”
王乾說道:“可是這些跟儒家無關吧,儒家還斥責這些為奇技淫巧呢!”
于謙還不是後世那個力挽狂瀾的大臣,也不過是一個學子。聽了王乾的話,他有些接不上來了。
不過他才思敏捷,立刻想到了兩者的區別,說道:“儒學為體,修的是自身,其他為用,乃是外在。”
王乾點了點頭,又舉杯說道:“廷益兄高見。”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于謙的內心未免沒有懷疑。他到不是懷疑儒學的作用,只是覺得,儒學的作用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身為儒家學子,懷疑儒學乃是大逆不道。他沒有往這方面深思,但是內心未免沒有一些種子已經發芽。
兩人喝完酒,又每人吃了兩大碗米飯,這才各自分別回家。
這一夜,于謙一宿沒睡,一直將這三本書全部看完,依舊激動地睡不著覺。
從這本書裡面,他知道了原來在大明之外,還有上千個小國,部落,而且每個部落,每個國家都不一樣。
他也知道了原來在大明之外,還有那麼多值得一去的地方,有無數的無主土地,等待大明的百姓去耕種。
杭州府這裡從宋代以後,就發展起來,一直人多地少。如果這裡的百姓移民出去一半,那不就是人人有其屋,人人有其地,再也不怕天災人禍了嗎?
他想到了這幾年朝廷一直在推廣移民,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後知後覺了。
這是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啊!
而王乾跟于謙一樣,他也是一直看書到了天亮,才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到河溝邊西了一把臉。
在他的內心裡,沒有于謙想的那麼憂國憂民。他更多地在想,然後參與進這個時代,順便改變自身的處境。
而從這一天開始,府學的學子們,談論的話題就從秋闈轉到了海外風情上面。
不管是那些對科考有把握的,還是沒有把握的,他們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能考上舉人,考上進士,然後為官,他們也想趁著年輕,去見識一下海外的風情。
即便是對科考沒有把握的,他們也想著跟著內監一起,將大明的絲綢,茶葉,賣到各地去。
自古以來,上有所好,下必行效。
朱瞻基原本以為自己要在春闈裡面加上海外的考題,會讓學子們不滿。
但是,當這形成了一種風氣的時候,反而會成為一股潮流。
任何時代,大學生們都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群體。他們這些享受到了發展的紅利,見識到了海外殖民帶來的好處。
現在,對科考裡面加上海外概覽的考題,並沒有太多抗拒之心。
何況,這還只是在明年的進士考裡面加入,根本不影響他們秋闈考舉人。
而且,有半年多的時間,他們這些自視甚高的人,不相信自己會把這些記不下來。
除了朱瞻基,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這股潮流一旦被帶動起來,在這歷史的大潮中,除了皇帝再也沒有人能制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