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章德嘿嘿一笑,不緊不慢地走到孔樂南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
孔樂南色厲內荏,內心惶恐不已,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強撐著跟他對視。
他還幻想這能讓楊章德知難而退,卻不防楊章德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孔樂南的臉上。
孔樂南哪裡會想到楊章德會對他下手,只覺得腦中一震,眼冒金星,天旋地轉,身子被這一巴掌抽的一轉,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的手恰好落在剛才碎裂的茶碗瓷片上,又是一疼,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
坐在孔樂南身邊的孔樂建也是在京城負責孔府聯絡的,他的手臂被扭在身後,但是這個時候犟著衝楊章德叫道:“楊大人,何至於此!做人留一線,以後好見面。”
楊章德手一伸,一個千戶立即將手中的明黃聖旨遞到他的手中。楊章德開啟聖旨,念道:“茲有山東曲阜孔氏樂南,身居國子監五經博士,不思報國,卻勾結內侍,陷害太子。著錦衣衛將孔府上下拿下,清查緣由。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孔樂南原本覺得腦袋沉重,牙齒鬆動,還欲再去瞪那楊章德,但是聽到他口中念出的話,立即嚇的魂飛魄散。“這是誣衊,這是冤枉的啊!”
“冤枉不冤枉,先跟我到刑部大牢走一遭。別以為你們在京城的行動就沒人知道,只不過你們這些小角色,老子懶得搭理罷了。全部給我綁起來,只有十歲以下,六十歲以上,可免捆縛。”
孔樂建大驚失色道:“楊大人明鑑,我孔府一門,數千年來俱為華夏正宗,怎會陷害太子啊!”
楊章德不屑地一揮手道:“你一個小小的九品舍人,還能代表華夏正宗?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孔樂建再也受不了這種眼神,扯著嗓子喊道:“我乃聖人之後……”
楊章德本欲轉身出去,聞言又扭頭說道:“我楊姓源自周王,乃是周王之後,也不見賣弄。祖宗是祖宗,後代是後代,你連這點都分不清楚,枉為人!”
他轉身走到門口,大聲呼道:“不要給老子走脫一人,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一眾孔姓族人聽了楊章德剛才那句話,彷彿被抽了脊樑骨,再也沒有一點反抗的想法。
祖宗是祖宗,後代是後代,那他們這些天天沉醉在祖宗榮耀裡的後代算什麼?
離了祖宗,他們什麼都不是啊!
京城孔府,幾乎全部都是孔姓族人,一共六十七口。但是現在,所有人被反縛之後,又被一條粗繩連成五人一串。
只有那些老人和孩子沒有被綁,但是也被一起押解。
楊章德清點了一下人手,剛準備出發,只見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解縉怒氣沖天地推開了兩個錦衣衛的阻攔,走了進來。
解家距離孔府不遠,都在夫子廟周邊。解縉聽見了動靜,其他人不敢阻攔,他這個二愣子卻沒有太多的顧忌。
“楊指揮,你這是做甚?”
楊章德自然知道解縉是太孫老師,不敢怠慢,抱拳道:“大學士在上,章德有禮了。”
解縉看著一眾哭天喊地的孔氏族人,心中不忍問道:“究竟發生何事,這闔府都被抓了起來?”
楊章德嘆了口氣說道:“若是一般罪責,章德也不敢如此。不過這孔家勾結內侍,明知太子殿下有疾在身,卻窺伺左右,害的太子殿下今日又吐血危急。”
解縉情商再低,這個時候也知道這件事自己摻和不得,萌生退意。“太子殿下病危!”
“是,監國太孫心憂太子殿下,已經出發前往別院。取消明日早朝的信使,恐怕現在已經登府。”
解縉連忙說道:“縉這就回府,不打擾楊指揮辦案了。”
孔樂南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是因為自己的冒失,害的太子殿下吐血。如果他沒事還好,要是有事,這京城孔府六十七口,可都要給太子陪葬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太子會病的這麼重,前些時日見到太子,看他似乎恢復健康了呢!
要是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他怎麼敢去驚擾太子!
這個時候,他後悔至極。
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啊!
回到解府,果然鴻臚寺已經派人來通知他,明日免了早朝。
解縉坐在堂屋裡,依舊五心不定,擔憂著幾十裡外的太子。
如今陛下恐怕還沒有到寧波,若是太子薨了,陛下還會御駕親征嗎?
他覺得自己不能置之不理,跟大哥解綸,還有兩個子侄說道:“禎期,你去呂尚書府,將事情跟他分說清楚,這事事關重大,禮部要及早準備,為太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