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玄武門出了宮城,右側原本是羽林左衛駐地,左側是羽林右衛駐地。不過在兩支羽林衛都撥給朱瞻基以後,這裡就變成了右神機營,左三千營。
再穿過皇城的城門北安門,分別又是府軍左衛,金吾後衛的駐地。
然後才是太平坊東翼的一小片達官貴人的住宅,而紀綱的家就在距離皇城不遠處的琵琶湖邊。
這些年紀綱權傾朝野,他的家自然也不小。他貪財好色,家中豢養了不少不少美婢。
此時夜色漸沉,華燈初上,雖然他的豪宅看起來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街口巷內,隱隱約約能發現不少隱藏的暗哨。
朱瞻基跨身下馬,自有錦衣衛小旗來牽走他們的馬匹,朱瞻基率先走進了明顯超越規制的大門。
紀綱率領百餘人候在大院中,見到朱瞻基進來,整齊地跪拜了下來。“臨邑綱偕紀氏滿門一百另二人拜見太孫陛下……”
今日大禮參拜,不僅是因為朱瞻基第一次登門,更是抱著託付的心思。紀綱此去東瀛,快則一年,慢則兩年,才能在東瀛打下一片天地。那個時候,才是紀家其他人跟著去東瀛的時候。
在這段時間,朱瞻基自然也要幫他守好後院。
其實這也只是個形式,只要紀綱不倒,其餘人也沒有敢針對他紀家的行動。
不過他長期不在,他的一些仇人,難免對其他人不會再那麼客氣。
比如現在已經升驃騎將軍,右都督的陽武侯的薛祿,他要是回到京城,而紀綱又不在,那肯定會對紀家的人動手。
永樂六年,還是都督同知的薛祿跟紀綱爭奪一名美色觀京城的絕色女道士,惹怒了紀綱,他被紀綱用鐵瓜打破腦袋,差點死掉。
此後這幾年,兩人勢同水火,幸虧薛祿如今在北平駐守,要不然兩個人只要見面,就要打上一架。
就連朱棣也不忍就此處罰挑事的薛祿,畢竟薛祿身為武將,卻被紀綱一錘打的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他找不回面子,一輩子都是個汙點。
朱棣可沒有打壓武將的習慣,他是恨不得所有的武將都有吃人的血性。
所以這件事朱棣根本不管,只要他們不動用衛兵上陣,就隨便他們兩個人打。
錦衣衛再牛,也只是對普通人牛,三品以上的官員,他們也管不了。所以,在朱棣的有心偏幫下,紀綱也拿薛祿無可奈何。
朱瞻基扶起了紀綱,然後面對他的一幫嬌妻美妾,還有老家的族人說道:“指揮使為國效力,家中婦孺孤自當照應。都起身吧……楊千戶!”
楊章德跨前一步,大聲應道:“臣在。”
“今後紀家的事就交由你監管,任何人敢趁指揮使不在,有所圖謀,一定要及時告知孤。”
既然紀家做這個姿態,朱瞻基當然也要做好這個姿態。
實際上,根本不需要楊章德守在紀家,只要過些時日,在京城有人發現紀綱不在的時候,把朱瞻基今天的話透露出去,自然也就沒人敢對紀家不利。
隨後,紀綱才打發了自己的家人離開,引著朱瞻基進了正堂,並且請他在上位就座。“殿下,那些東瀛人我都安排在西院,是現在見,還是稍後再見?”
“孤既然來了,當然要給你抬足了面子,現在就見見吧。對了,你沒有給家人說出你的行蹤吧?”
“臣當然不會,臣只是對他們說,要去漠北一趟。”
“這就對了。你派一支錦衣衛前去漠北,我也會讓鄭亨替你遮掩一二。”
“遵命。”
紀綱此去東瀛,絕不能明著去。他惡名在外,只要東瀛人知道他到了東瀛,肯定是千防萬防,不利於他暗中行事。
在大明正式興兵之前,不暴露他的行蹤最好。
大約二十名穿著大明服飾,留著大明長髮的東瀛人在莊敬的帶領下,畏畏縮縮地進了大堂。
這個時代的東瀛人比大明人普遍要矮一些,但是這些人大多數貴族後裔,跟大明人相差不遠,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東瀛人,根本一點也看不出來。
朱瞻基已經十八歲了,他的身材比常人高大,大約在一米八五左右。唇上的鬍子雖然還沒有長出來,但是已經有了一層黑茬,加上他養尊處優,從小身居高位,自有一股俾睨眾生的氣勢。
這些東瀛人本就戰戰兢兢,見到朱瞻基都是跪下三拜,一個個用那種肉麻到極致的崇拜眼光望著朱瞻基,激動不已。
朱瞻基擺足了氣勢,好好勉勵了他們一番。並且許諾,如果一切順利,屆時自然會為他們辦下大明戶籍。從今以後,婚配嫁娶,行止就學,都以大明人視之。
接受了他們的一番阿諛奉承,朱瞻基也就不再耽擱,直接離開的紀家,返回了皇宮。
倒不是他不想與民同樂,紀綱養了一個戲班,據說全都是千挑萬選的美人組成了,朱瞻基其實也想見識一下。
但是這一次卻不合適,首先他要跟這些東瀛人保持距離,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更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