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謹身殿屋頂。一個身材瘦長,眉骨高聳,相貌冷峻,有鷹視狼顧之相的青年,此時卻正吊兒郎當地躺在大殿的屋頂翹著二郎腿。
謹身殿殿名為帝王提醒加強自身修養之意,乃是皇宮前三殿之一。
是皇帝上朝更換朝服,冊立皇后、皇太子之處。皇帝生日,節日也在此殿受賀。
如此國之重地,這個青年卻沒有半點畏懼,反而直接躺在房頂上,在這個皇宮內,也就只有太孫朱瞻基才敢這麼幹了。
宮殿下方圍了一圈錦衣衛和太監,他們不敢喧譁,只敢在前後兩處安排了多人,防止殿下一時失足跌落下來。
餘先急的快要哭了,壓著聲音勸道:“殿下,快下來吧,一會兒皇上知道了,又要打奴才板子了。”
“不是為了故意讓皇上看到,我還不上來呢。不過今天真他娘冷啊!”朱瞻基理也不理,只是隔著華蓋殿,看著奉天殿那邊的動靜。
他敢爬到謹身殿屋頂,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爬到奉天殿屋頂。爬上謹身殿屋頂,最多被朱棣罵兩句胡鬧,要是敢上奉天殿屋頂,哪怕他是最受寵的皇太孫,也要挨板子了。
時值寒冬臘月,不能說滴水成冰,但是宮中的小河上面也已結冰了,躺在屋頂的感覺還真的有點不好受。
遠處的鼓樓傳來了報時的鼓點,已經午時了。不過又過了一會兒,才看到皇帝的儀仗旗從奉天殿那邊過來。
今日大朝,終於將明年二月北伐的工作都安排了下去。事情理順了,朱棣的精神都輕泛了許多。
剛下朝,卻聽到了都知監太監李謙小聲稟報:“皇上,太孫又上房了……”
“這小猴子……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九月間,為了放自己的老師解縉出獄,朱瞻基上了一次房頂,當時可沒把宮中的太監們嚇死。
宮中大殿規格都有定製,大部分大殿高度都在十米以上。普通人就是用梯子,爬上去也膽戰心驚,但是太孫什麼也不用,幾步一跨,就到房頂上了。
當時把朱棣也嚇了一跳,為了哄他趕緊下來,答應了將解縉放出來。
“奴才不知……”
“去看看。”
看到朱棣走了過來,自己也不躺那裡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溜滑梯一樣從房頂溜到了屋簷處。
下面的人無不看的膽戰心驚,即使屋簷處,距離地面也有近兩丈高。這裡地面都是青磚,青石為基。
要是摔下來,輕則傷筋動骨,重則連命都沒有了。
玄真和一清子兩人飛掠到了屋簷下,做足了準備,哪怕被砸死,也比太孫有個好歹要強。
但是朱瞻基卻一點不怕,快到屋簷處的時候,雙腳由直變橫,來回輕搓了兩下,就在屋簷處站穩了身子。
朱棣一口氣差點沒有喘過來,大聲斥道:“荒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乃大明未來之國君,豈可輕涉險地。”
朱瞻基朗聲笑道:“爺爺,我自然是有把握的,豈會因這點事就傷著自個。”
老朱家其實是很講人情味的,不是正式場合,很少用朕啊,孤啊,跟普通家族一樣,經常就是爺爺,孫兒地稱呼。
“為何又上房頂?這次你沒有老師要救吧?”
“孫兒豈會因私廢公,上次不過是看解師被冤枉,才相助一把而已。都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