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就知道了，這種事你也與我說嗎？”
白正中現在對家中兩個女兒的事，不在意的態度已然是越來越明顯，只要白霜霜與白明珠不做出影響到他自己的仕途，其餘的事他根本不會放在心裡。
果然，緊接著白正中又問：“不是說與宮中的事有關？”
說話間，白正中也一直背朝著的白霜霜，一動不動的樣子，加上這低沉的聲音，和房間內昏暗的光線，以及沉悶的空氣，還真是讓人有些心慌。
但白霜霜則是淡定的道：“爹爹，昨日我進宮時，之所以會提到我與程若昀的事，全因聖上與華妃娘娘得知了我與珏王爺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往來的事，未免聖上誤解我一邊對珏王爺攀龍附鳳，另一邊又企圖蠱惑東宮太子，這才逼不得已將自己的私事說了出來，用以保全我們白家。”
白正中聽了就歪坐了起來，似乎很想回頭的樣子，但又生生忍了下來，只是急道：“我一直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你小心，小心，小心！結果還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白霜霜心裡冷笑，心想自打白正中知道她與李元博有來往後，哪一次不是有了什麼事，就督促著她讓她主動找上門去，何時說過“小心”這種話？
白霜霜說：“爹爹，女兒一直做得非常小心，聖上和貴妃娘娘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女兒猜想，或許是因為母親和妹妹在貴妃娘娘面前說漏了嘴。”白霜霜一邊用不肯定的語氣說著，一邊觀察著白正中的一舉一動。“也大約是因為如此，貴妃娘娘才會將明珠認作了乾妹妹。”
要是往常，白正中在聽說了此事之後應該是立刻就勃然大怒了，但奇怪的是，現在白霜霜雖然可以從白正中那上下起伏的胸口上看出他很氣憤，但卻一直隱忍不發。
白霜霜轉了轉眼珠，又道：“這也只是女兒的猜測。但雖說母親和妹妹絕不會用出賣白家的行為，來給自己博得利益，可是將來在貴妃娘娘和聖上面前說話，還是要更加小心才好。”
這一次，白霜霜的話音一落下，白正中就突然將擺在小床旁邊，用來放燭臺和茶水的小方桌一把舉起來砸在了地上，且砸完之後還頗有些不解氣的徵兆，用從床上跳了下來，沉著一張臉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的找合適的物件，叮鈴哐啷的又是砸了好一通。
白霜霜也是這才明白，為何方才白正中一直不肯以正臉待人，原來竟是他被抓花了臉，右邊臉頰上明晃晃的三道爪印，甚至還未結痂。
白正中的樣貌，曾經在朝都城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也有一些才華，這也是當年鄭氏非他不嫁的原因。所以即使現在已經年過三十，長相在同齡人當中也算是好看的，和顏悅色時，還有一股子儒雅的味道。
而白正中現在扭曲的一張手上的臉，拼命的砸屋子裡的東西時，這副樣子倒是讓白霜霜感覺有些好笑，但因白正中現在正在氣頭上，白霜霜也不想去觸這個眉頭，只得面無表情的站在堂中冷眼看著他砸東西洩憤。
直到最後白正中伸手所及的範圍內已經找不到什麼東西可以砸時，白正中直接彎腰脫了自己一隻鞋，看也不看的就著屋內的某一個地方狠狠地砸了過去。再他又欲脫另一隻鞋時，猛然意識到沒有聽到鞋落地的聲音，抬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剛才扔出的鞋子竟然砸在了白霜霜的身上，而那隻鞋，現在正被有些委屈的白霜霜拿在手裡。
正當白正中有些尷尬的不止怎麼說才好時，就見白霜霜拿著鞋緩慢的走道他面前單膝蹲下，一邊小心的替他穿鞋一邊道：“爹爹，您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穿好後，白霜霜依然蹲在地上，抬頭看著白正中擔憂道：“早知爹爹今日特殊情況，我也就不來見爹爹了，給爹爹平添不快。”
白霜霜如此懂事，白正中即使有天大的不虞，此刻也消弭了。他趕緊將白霜霜從地上扶了起來，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一直很乖，爹爹生氣和你沒關係。”說著目光就露出幾分怨懟的道：“只是那鄭氏實在是其心可誅！明珠又太不懂事！”
白霜霜捏著帕子很是心疼的在白正中臉頰的傷上輕輕按了按，一邊道：“就算是因為扶柳的事，母親下手也太重了，我還從沒見過爹爹受過這麼重的傷呢。”
白正中一聽，就把頭躲開了一些，面上有些掛不住的說：“誰告訴你的？我不是下了封口令嗎？”
白霜霜垂下眼瞼道：“前幾日，扶柳在府中打聽有關我孃的事，我知道後就讓劉嬤嬤去問了一下，才知道扶柳前段時間來書房慰問您的時候，發現您一直很懷念我娘，看您那麼孤寂，就想學一學當年我娘是怎麼安撫您的。”
“……”白正中聽了目光陡然變得有些複雜，似是有些不忍，又有些欣慰。
白霜霜又道：“娘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爹爹您近來勞心勞力，卻連個能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扶柳有這個心，我也挺感動的。”說著就抬眼看了白正中一眼接著道：“您今日心情如此差，臉上又帶了傷，這府裡除了母親，還有誰敢動您一根汗毛？而母親向來對您敬重，若非是知道了扶柳的心思，應該也不會對你大打出手的。”
白正中剛剛還在感慨扶柳有心，又欣慰白霜霜的貼心，現在一聽到白霜霜說鄭氏對自己敬重，就又是大怒道：“敬重？！她哪裡敬重我？仗著自己的太尉千金的身份，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早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了，哼！”
“爹爹？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
白正中張了張嘴，原本想說出來的話，可是一考慮到這裡面涉及自己丟臉的事，而白霜霜又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女子，便一時有些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