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興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吊到嗓子口了,額頭上滲出來的汗都快模糊了他的眼睛。
聽俞相夫人這語氣,不會真的要追究到底罷……
如果俞相和俞相夫人真的要對付他們陳家,他們哪裡有招架之力啊!
就在陳懷興都要絕望了的時候,突然卻聽面前的女子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和俞相畢竟才剛到錫州,我們也是希望把錫州管理好的,因此並不希望出現那麼多擾人心情的事情。
再說,陳家在錫州畢竟植根多年,說不定,我和俞相以後治理錫州的時候,還有需要陳家幫忙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說到底是孩子的教育問題,鬧大也不好看,就按照陳姑娘和陳小郎君先前承諾的,讓他們在賓客面前承認他們的錯誤便是了,我相信陳郎君以後定然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說可是,陳郎君?”
陳懷興一愣,只覺得原本就要落下來的大刀突然就停在了半空中,他一時沒鬧清沈卿為什麼突然願意輕拿輕放,但他完全無暇深究了,連忙感激涕零地點頭道:“絕對的!在下以陳家的列祖列宗起誓,絕不會再讓陳家人在夫人和俞相面前無禮!
夫人這般寬宏大量,在下實在無以為報!以後夫人若有需要陳家幫忙的地方,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定然會辦到!”
沈卿這麼費心的一頓鞭子後又給一顆糖,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頓時揚了揚眉,笑得意味深長地道:“陳郎君可要記住自己今晚說的話了。”
說完,沒再看他,朝俞子涵招了招手道:“子涵,事情辦完了就過來,今天好歹是柳將軍為我們舉辦的洗塵宴,我們不好離席太久。”
俞子涵這會兒已是心滿意足了,瞥了躺在地上裝死的陳弘毅一眼,輕哼一聲,便乖乖地往沈卿那邊走去。
隨即,沈卿領著俞子涵和俞九清轉身,彷彿沒看到默默地圍在一旁看戲的眾賓客一般,施施然地往前院走去。
柳昭連忙也跟了上去。
一眾賓客默默地對望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如今還跪在地上的陳家家主,便是有一些賓客心裡原本對俞相和俞相夫人還有些想法的,這會兒又哪裡再敢表現出來。
連陳家都這個樣子,別人若還想和俞相以及俞相夫人作對,豈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回到舉辦宴席的前院後,俞子涵大大方方地和沈卿他們一起坐到了主位上,剛坐下沒多久,一臉羞惱的陳若嫻和陳弘毅就走了出來,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向沈卿他們磕頭致歉。
今晚沈卿最主要的目的已是達成,也沒想多為難他們,抬抬手就讓他們下去了。
接下來,洗塵宴在一種十分微妙的氣氛中,有條不紊地進行到了最後。
沈卿他們給柳昭面子,一直到賓客都散得差不多了才離開,就在他們往大門口走去的時候,就見不遠處的一處亭子裡,一個嬌美可人的女子一直遙遙地注視著他們,一雙美麗溫柔的眼眸裡溢滿欲言又止的哀傷和情意。
卻是方才在宴席上跳舞的陳家三娘子——陳若琪。
她那眼神存在感太強,青兒忍不住咬了咬唇,湊到沈卿耳邊道:“夫人,那陳三姑娘好不要臉,俞相都當眾說這輩子只會有夫人一個了,還這樣看著俞相,真以為別人都看不出她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