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冷聲低吼,用完好的右手操縱著馬匹快步衝向外頭的平原。
這條山路到底不算長,便是沈卿帶來的兵士準備充分,不停往下面推石頭,還是眼看著牧仁要成功逃出去。
許副將從一開始佔據上風的激動興奮慢慢變得有些焦急,忍不住走到沈卿身旁道:“小沈大人!那雲王靈活得跟地裡的耗子似的,不管我們怎麼對準他扔石頭都打不中他!怎麼辦才好!”
雖然雲王帶來的一大半人都倒在這場石頭雨中了,但那些人的命有什麼用,他們要抓的是他們的主子!
沈卿嘴角微揚,站在高高的山崖上看著狼狽逃脫的牧仁一行人,紅潤的唇微啟,冷聲道:“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我已是在山路口安排了伏兵,然而云王此人不能小覷,許副將,你立刻帶領一隊精兵,去協助我們山路口的伏兵。”
這廝害她狼狽逃竄了這麼多天,也是時候讓他嚐嚐被人圍堵的滋味了。
許副將一喜,強忍著心底的激動道:“是!”
果然不愧是小沈大人!
一出手,就把那大涼蠻子打得四處逃竄!
如果他們能一舉把那大涼蠻子虜獲,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啊!
許副將離去後,沈卿轉頭看了一眼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宋行之,不禁好笑道:“既然害怕,又為何非要跟來呢。”
宋行之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活生生的人死在他面前,還是以這般慘烈的方式。
聽到沈卿的話後,卻還是一臉倔強道:“我……我要保護沈前輩嘛!何況,機會難得,我也想向沈前輩多學一點東西!”
沈卿不置可否,轉身施施然地往山崖下走。
在山崖上看不到山路口那邊的情況,但山路口的伏兵是柳昭親自率領的,柳昭做事,她還是放心的。
宋行之連忙跟上沈卿,說話時牙齒還在忍不住打顫,“沈……沈前輩,你怎麼知道雲王定然會追上泓景郡王?如果他沒追上去,咱們這個計謀不就沒法成功了?”
沈卿現在心情好,倒是有耐心跟他細細講解,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為雲王是你這種毫無城府的傻小子?以雲王的做事方式,在他決定帶兵前往錫州那一刻,就會先派探子潛進錫州,因此,他定然知道泓景郡王在我進城那天,便認出了我,想把我抓起來。
即便他不知道,在泓景郡王抓了我後,我也安排了柳將軍故意表示出十分焦急的模樣,派人在錫州大肆搜尋我和泓景郡王的行蹤,雲王在錫州的探子得知這個情況,定會立刻把這件事告知雲王。
而為了防止我逃離錫州,雲王定會在錫州各個出口安排人手監視,泓景郡王心存僥倖,覺得雲王要找的是他的王妃,只要他帶走的不是他的王妃,雲王應該不會在他身上花太多精力,殊不知雲王由始至終要找的人,跟他想抓的是同一個人。”
宋行之不禁咂舌,“這泓景郡王也太蠢了罷!我要是他,寧願在錫州多躲幾天也不冒這個險!”
“你可是對大齊皇室有什麼誤解?大齊皇室的人若是不蠢,又怎麼會折騰出這麼多事情?”
沈卿冷笑一聲,道:“這泓景郡王先前可不知道雲王會攻過來,只怕他早就後悔沒有提前離開了。
他根本不相信錫州守軍能抵擋得了大涼的軍隊,否則當初,他也不會直接拋下他的封地青州。
即便沒有抓到我,他也是會逃離錫州的,他之所以在大涼軍隊來了錫州後還等了這麼多天,不過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罷了。”
宋行之微愣,不由得看向身旁女子秀美英氣的側臉,猶豫了一下,道:“可是,沈前輩,便是大齊皇室的人再蠢,歷史也是不可更改的,歷史已是註定了,接下來兩百多年,統治大齊的還是司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