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本來以為,沈夫人這回是觸到王爺的底線了,便是王爺在她面前再如何反常,也沒法就這樣讓她過去。
誰料,自家王爺臉色雖然難看滲人,卻愣是沒有對沈夫人說一句重話,自己排解了好一會兒後,把手中的食物重重地放在馬車裡面,冷聲道:“吃!”
蘇德:“……”
在沈夫人面前,他們王爺就似乎沒有底線這個詞!
沈卿臉上也快速掠過一抹訝異,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倚在馬車上嘴角輕揚道:“我多年前與雲王爺雖然有過交集,但這般面對面與雲王爺交流的機會,也是這幾天才有的,雲王爺的性子與我先前聽說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旁人都說雲王爺高傲狠厲,最是不能容忍別人在自己面前放肆。”
牧仁一雙沉黑的眼眸看著她,他是典型北方遊牧民族男人的身材,身材高大健碩彷彿一座小山,垂眸看人時,會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那種壓迫感還不是他身上的氣質帶來的,純粹是他這彷彿蘊滿了攻擊性的身材帶來的。
俞九清身高與他差不多,但俞九清不是純粹的練家子,從外表看一點也不粗壯,平時穿上衣服挺拔蒼勁彷彿林子間的青竹,與面前的男人比起來似乎單薄纖細一些,但只有沈卿知道,那男人脫下衣服的時候,身上其實都是結實而漂亮的肌肉,柔韌卻不失力度。
如果說面前男人給她的感覺是林子間一頭危險的野獸,俞九清就是清明月色下邪魅而誘惑的銀狼。
她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為什麼突然就湧出了這些想法,一想到俞九清,一顆心就有些窒息,是這些天她特意無視卻又時刻存在的擔憂和思念。
牧仁忽地扯了扯嘴角,淡聲道:“沈夫人的意思是,本王聽了你這些話,應該氣得立刻掉頭就走才正常嗎?”
沈卿的心微微一跳。
牧仁卻彷彿看透了她一般,緩緩壓下身子,湊到她耳邊,比一般男人都要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再明顯不過的陰翳慢慢道:“沈夫人是聰明人,但天底下不止沈夫人一個聰明人。
這些天,但凡本王過來看望沈夫人,沈夫人都迫不及待要把本王氣走,沈夫人是在怕什麼?”
男人離她很近,氣息就噴在她的臉邊,沈卿冷冷地看著他,卻沒有退後一步。
牧仁卻忽地笑了,十分滿意的模樣,“不愧是沈夫人,往常這個時候,別的人早就嚇得腳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本王饒命了。
也不能怪本王這麼多年來,一直這麼欣賞和惦記沈夫人。”
欣賞和惦記……
雖然隱隱察覺到了這男人對她的感情並不是她原本以為的仇恨,但第一次聽他直白地說出這種曖昧的詞,沈卿的心跳還是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這些天,她不是不想逃,只是她身上所有防身的東西早在第一個晚上就被全部拿走了,而她的敵人又是大涼的雲王。
便是十二年前,沈卿都是不敢小覷他的。
當初她雖然打敗了他,但只有她清楚,那場戰打得多麼艱難,任何一個環節,只要她稍微有些閃失,這個敏銳而好戰的男人就能立刻抓住時機,大肆反攻。
因此,她這些天沒做任何逃跑的嘗試,因為她知道,與其在沒有準備充分的時候一再試探那個男人,只會提高他的警惕,最後她是真的想走都走不了了。
見面前的女子不說話,牧仁這些天一直緊鎖的眉倒是放鬆了一些,心裡升騰起某種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滿足和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