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微微一笑,擺手道:“我現在不是什麼沈侍郎,武安侯喚我夫人便是。不知道武安侯有什麼要與我說?”
武安侯站直身子,雖然再一次見到故人心潮澎湃,只是他現在也沒什麼心情敘舊,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前一段時間的假疫情事件是成王一手造成的,當初成王手段之陰狠,以及……那廝對夫人的執著,夫人應是再清楚不過。
成王現在在大齊的名聲低到了塵埃裡,在下擔心他狗急跳牆,會對夫人做出些什麼。
事實上,在下手下的兵士前幾天在京城附近的山上巡視的時候,在一堆燃盡的篝火旁撿到了一把刻有大涼國印的匕首。”
沈卿一愣,眉頭頓時深深鎖了起來。
會帶著大涼的匕首偷偷摸摸躲在深山裡的,定不是什麼正經的人!
沈卿點了點頭,道:“謝武安侯提醒,我這段時間會小心的。”
“夫人的警覺性在下自是不擔心的,只是就怕敵人在暗夫人在明,便是夫人警覺性再高,也難以預測對方會做什麼。”
武安侯沉聲道:“而且,夫人要小心的不僅是成王,朝堂上對俞相和夫人不滿的人,可能遠比俞相和夫人想的要多。
大齊的百姓如今看著很是崇敬俞相和夫人,但一旦大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首先會怪罪的也是俞相和夫人,就像……這回的疫情一般。
這一點,夫人應是比在下清楚。”
沈卿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當然清楚,畢竟這個天下姓的是司馬,她和俞九清便是為大齊做了再多事情,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帽子就能把他們壓死。
這就彷彿懸掛在他們頭上的利刃,沈卿便是想忽視都不行。
她最終,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知曉,武安侯放心,我和俞相併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
這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沈卿和武安侯說了沒幾句就回去了。
武安侯還要留下來替自己小兒子與大理寺的人周旋,沈卿則帶著子涵先行離去。
走在府衙中,沈卿才切實地感覺到府衙裡的壓抑和不安氣氛。
在她身旁經過的衙役都沉著一張臉很是緊繃的樣子,偶爾有幾個知曉她身份的衙役,還自以為她不知曉地偷偷瞪了她一眼。
想來是把這段時間死的幾條人命都安在她頭上了。
簡直就是在印證武安侯方才說的那番話啊。
沈卿的嘴角不禁悄然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就在這時,一個震驚的聲音響起,“你……你不是俞相夫人?你怎會在這裡?”
沈卿下意識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一個穿著深緋色官服的頗為眼熟的男子正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她。
正是她前不久在俞九清的書房裡見過的那位對她頗有意見的周少卿——周青雲。
沈卿對他這震驚的表情有些好笑,揚了揚嘴角道:“我在府衙這件事,就讓周少卿那般震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