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看出了她的用意……
沈卿的眼神往旁邊瞥了瞥,淡聲道:“你兒子並不是良心盡喪之人,你轉頭看看你兒子的表情,你忍心讓他從小揹負著母親為他承擔了這個罪責的重擔嗎?”
忠勇侯夫人僵著一張臉看了沈卿許久,才慢慢轉頭朝自己兒子看去。
當看到自己兒子一臉驚慌無措又擔憂害怕的表情時,她感覺自己的心防一下子被擊穿了,渾身無力地坐回到了座位上。
一直沒說話的宋祭酒暗暗嘆了口氣,撫了撫俞子涵的小腦袋,開口道:“一年一度的羈貫詩會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老夫很是痛心。
薛三郎,陳七郎,你們明天到國子監找我一趟。”
薛三郎和陳七郎身子一顫,只是哪裡再敢說什麼,只能垂著腦袋道:“是。”
“雖然羈貫詩會發生了這般掃興的事情,但老夫在這個詩會上見到了許多有才氣的孩子,還見到了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大齊這回疫情的俞相夫人,對於老夫來說,這次詩會還是不虛此行的。”
宋祭酒忽然看向沈卿,微笑著道:“老夫沒想到,能在此次詩會中見到傳聞中的俞相夫人。
聽說疫區的百姓都十分感謝夫人,把夫人當成了觀世音菩薩轉世,有勇氣在疫情最為肆虐的時候進入疫區的人本便少之又少,何況夫人還把本次疫情的真相找了出來,夫人當得上一句巾幗不讓鬚眉啊!”
沈卿微微挑眉。
宋祭酒明擺著是專門提起這件事的,這是在替她撐腰,反駁方才忠勇侯夫人說她區區一個女子膽敢插手朝堂大事的話?
察覺到宋祭酒悄悄朝她眨了眨眼,沈卿不禁嘴角微揚,朝宋祭酒行了個禮道:“宋祭酒過譽了,不管女子還是男子,都是大齊的百姓,在大齊有危難之時,都是該挺身而出的。”
她參加科舉那一年,正是宋祭酒監考。
他也算是她的恩師了。
在場的可不缺人精,自然也看出了宋祭酒這麼說的目的,許多人心中不禁掀起了波瀾。
俞相夫人找出了疫情真相,破解了成王陰謀這件事早就傳到京城了,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聽說過的。
可他們不是覺得是傳言誇張了,就是覺得傳言有假,要不就是打從心底裡不願意相信這件事。
然而,宋祭酒卻當眾說了出來!
宋祭酒可不是胡編亂造之人,他這麼說,就說明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俞相夫人還真的有那樣的本事?!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沉香居士也站了起來,淡聲道:“聽說在大齊全面禁止阿片這件事,也是夫人首先提出來的。
妾有個徒兒,她弟弟為了賺取銀錢時常出入三教九流之地,不小心染上了吸食阿片的惡習,為了讓我徒兒給他銀錢買藥,他對他唯一的阿姐刀劍相向,若不是妾及時發現,我徒兒只怕就要命喪她親弟之手。
那之後,我們把她弟弟關了起來,然而他藥癮發作之時,宛如厲鬼,便是被用繩子綁了起來也不斷撞牆自殘,原本淳樸良厚的一個孩子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就在我徒兒每天以淚洗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官府來了人,把我徒兒的弟弟帶去了京城的強戒所,現在,他已是幾乎完全擺脫了對藥物的依賴,心性也重新變得純良。
我徒兒對官府感激不盡,聽說不管是禁止阿片還是在全國設立強戒所,都是夫人的主意,她就總想著能有幸見夫人一面,親自向夫人致謝。”
沉香居士說到這裡,看向沈卿,原本嚴肅得近乎涼薄的表情竟溶解了幾分,在所有人要驚掉下巴的注視下,緩緩朝沈卿行了個禮,道:“今天我徒兒沒來,妾身為她師父,理應替她向夫人表達由衷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