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有就有,沒有也有。我說沒有就沒有,有也沒有。”夏林的手指咔咔的敲著桌面:“叫你安排你便安排,安排到位之後,我便自然有辦法讓他們作實這門親戚,你給我記住了,找些可靠的人。”
“是!我這邊去辦。”
李義府出身寒微,不是什麼貴族,他在拜入許敬宗門下時也不過十三四歲,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多年,倒也是知道了許多道理,而且還跟市井上的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士有著不少的交集。
“明日你便去京兆府擊鼓鳴冤。”
李義府拉著一位市井上的朋友小聲密謀道:“最好是能帶上你家那個跛腳的老太太,哭的越慘喊的越兇,你能得到的就越多。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你只需要一口咬定是這戶人家的親戚便好。”
“可小李啊,這樣我們會被亂棍打出的,大魏的規矩是要先高到縣裡。”這大哥也是個實在人:“若是這般越過了縣裡直接去京兆府……這個罪過我們擔待不住。”
“嗯,你們是擔不住,但有人能。你辦就是了。”李義府拿出一個荷包,裡頭裝著的是七百兩銀票:“夠你十年花銷了。”
那人拿起荷包看了一眼,頓時喜上眉梢:“多謝李爺!”
“莫要這般樣子,明日你知道怎的辦就好。”
“放心,閒來無事我與我那老孃可是常去賺那哭墳的錢,這等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李義府瞥了他一眼:“若是辦砸了,你可就有大災禍了。”
“放心,李爺便放一百個心。”那人笑道:“對了李爺,我哭誰家?”
“周,那戶人家姓周。嗯……你便說是他表親,可恨周家滿門被人害死至今無人伸冤。”
“好!”
第二天一早,這人便帶著家中的老孃來到了京兆府門前,兩人那演技真的可以說是哭墳專業選手,哐哐跪下就是哭,哭完就咚咚敲那門口的大鼓。
這京兆府本來這些日子就忙到前後腳不沾地,現在突然來了兩個叫花子在那敲鼓,衙門中的小吏氣沖沖的殺了出來,滿面怒容的指著他們說道:“你們是哪裡來的人,可知擅自敲鼓該當何罪!?”
還別說,這大哥娘倆兒還真挺敬業,那叫哭得一個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快要斷氣的階段,說話自然也是說不利索,只能斷斷續續的聽見什麼滅門、什麼周家之類的話。
自古以來百姓就是好事兒的,一見到京兆府衙門口上有熱鬧看,他們甚至可以放下手上的活兒簇擁過來就為了看一個究竟。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小吏也有些著急了,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去去去去,都散了,這有甚好看?”
而這會兒那大哥將心一橫,跪著搓上去一把抱住那小吏的大腿:“我周家大哥死得好慘啊!他們一家被滅門了好些年卻一直得不到一個交代,我孃親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日日夜夜說著不知死後怎麼面對地下的祖宗……”
“鬆開……你給我鬆開。”
見這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都在往自己身上蹭,這小吏也是著急了,他呼喊著:“有事情去找你們縣裡,這是京兆府,不是你們哭天搶地的地方!若是再不離去,可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這一番說辭可是叫下頭的人議論紛紛起來,而隨著京兆府裡來上班當差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衙役終於是趕到了,他們例行公事一般的開始驅趕這對母子。
“等一下!”
突然就在人群之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頓時在場無數雙眼睛就看了過去,接著就見夏林一身素白的衣裳,拿著一把扇子,頭戴著紫金冠就走了出來。
紫金冠吶,就算小吏再沒有見識也知道這能束紫金冠的人是個什麼身份,那可都是皇親國戚吶,而且檔次還不低,皇帝的表姨夫的二姑奶奶的八兒子也沾上皇親國戚,但叫他膽敢戴戴紫金冠試試。
而這戴紫金冠之人走上前來,來到衙役和小吏面前,冷著臉說道:“百姓有冤屈,為何不給伸冤?”
“這位……不知道您是?”
小吏的眉眼一下子就變了,他深吸一口氣陪笑道:“您可能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他們要擊鼓鳴冤,除非是有天大的冤屈,否則都要先讓他們縣中遞上摺子,等府尹大人批判了才能作數。若是天底下的人都如此,京兆府那不就成了市場了?”
這戴紫金冠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過來打表演賽的夏林,他此刻聽完之後冷笑一聲:“好一聲規矩。”
說完他上前三步走,一腳將那衙門口的鳴冤鼓給踹翻了出去,小吏大驚:“這……這是太祖武皇帝說設,你……”
“不管什麼太祖聖祖,既然它立在這裡沒有用處,那掀了便是!”
話音落下,百姓之中一片叫好之聲,而那小吏這會兒非常為難,他張了張嘴,然後哭笑不得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去,與你們府尹說,若是今日他不給我個交代,我便坐在這不走了。替我傳句話過去,就說我夏道生平生最是嫉惡如仇,平日見不到便罷了,今日倒是叫我見了,我可就一管到底了!”
聽到夏道生三個字,小吏的腦中如驚雷炸響,他一邊作揖一邊朝京兆府內小跑而去,而外頭的百姓聽到夏林的話,那氣氛不就帶起來了麼。
而這會兒老張也出手了,他手底下的人開始在城中散播這個訊息,並且金陵時報的人都已經來了,瞬間拉爆了京兆府的壓力。
京兆尹這會兒聽完這件事,直接起身大聲問道:“他在京兆府外頭!?他要作甚!?走,帶我出去瞧瞧!”